都说国棉二厂,有个不检点的狐狸精。
长相俊俏,一颦一笑皆含风情。
年纪轻轻就未婚先孕生下双胞胎。
还被家里赶了出来。
在那流言吃人的年代,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背着,「破鞋」的恶名,还带着两个娃,生活何其艰难。
娘儿三个饥一顿饱一顿,日子过得别提多憋屈。
时常还要受人欺辱。
可谁知没过多久,她却突然缠上了刚刚归国的科研大佬陆乘风。
硬说俩个儿子是他的种。
正当众人嘲笑她白日做梦时,消息传来,他们俩闪婚了。
这是什么神操作?
一个「破鞋」带着两个野孩子竟能登堂入室嫁入豪门?
1 暴雨夜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棉纺厂筒子楼外的水泥地上。
柳海棠紧紧抱着发烫的小宝,另一只手拽着瑟瑟发抖的大宝,眼睁睁看着房东李婶把她们那点可怜的家当一股脑扔出门外。
"滚!晦气的东西!"
李婶叉着腰,脸上的横肉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一个破鞋带着两个野种,还想赖在我这儿?呸!"
柳海棠的嘴唇咬出了血,却不敢还嘴。
她怀里的小宝烧得厉害,小脸通红,呼吸急促。
她只能把两个孩子往怀里又搂了搂,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住倾盆大雨。
"妈妈,我冷..."大宝仰起脸,雨水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乖,再忍忍。"
柳海棠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她弯腰去捡散落一地的衣物,手指碰到被雨水浸湿的棉被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指尖窜到心底。
李婶砰地关上门,还故意在门内啐了一口:"装什么可怜!谁不知道你柳海棠是个破烂货!勾引车间主任不成,还倒打一耙,现在装什么纯真!"
柳海棠的手指死死攥住湿透的棉被,指节发白。
她想起三个月前那个噩梦般的下午——
"柳海棠!你给我进来!"
车间主任王德发的吼声从办公室传出。
她刚推开门,就被一股酒气熏得后退半步。
王德发满脸通红,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露出肥腻的胸膛。
"主任,您找我?"
他不怀好意笑着说道:"快过来,坐,坐我身边!"
王德发上前一步突然上手,油腻腻的咸猪手直接摸向她的胸口,"跟了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放开我!"柳海棠拼命挣扎。
"装什么清高?谁这不知道你……。"
情急之下海棠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砸向王德发的脑袋。
"贱人!"
王德发捂着流血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你给我等着!"
第二天,全厂都传遍了——"柳海棠勾引车间主任不成,恼羞成怒打伤领导"。
女工们看她的眼神充满鄙夷,男工们则带着下流的打量看喜哈。
没人相信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破鞋」会拒绝送上门的"好事"。
"妈妈..."
小宝的咳嗽声把柳海棠拉回现实。
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
"走,妈妈带你去看病。"
柳海棠把两个孩子护在雨衣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巷子深处走去。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分不清是雨是泪。
花婆婆的小屋亮着微弱的灯光。
这位七十多岁的孤寡老人是厂区里唯一还愿意收留她们的人。
"哎哟,这是怎么了?"
花婆婆打开门,看到浑身湿透的母子三人,连忙让进屋,"快进来,别把孩子冻坏了!"
柳海棠的嘴唇颤抖着:"婆婆,小宝发烧了..."
花婆婆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脸色一变:"这么烫!得赶紧吃药!"
她转身去翻箱倒柜,找出半瓶退烧药,"先给孩子吃上,明天再去医院。"
柳海棠看着那半瓶珍贵的药,眼眶发热:"婆婆,我..."
"别说那些没用的。"
花婆婆摆摆手,"先把孩子照顾好。"
柳海棠从贴身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张粮票,悄悄塞到花婆婆的枕头下。
她看着床上昏睡的小宝和蜷缩在一旁的大宝,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与此同时,首都机场灯火通明。
"陆教授,请问您为什么放弃国外优厚条件回国?"
记者举着话筒,闪光灯不断闪烁。
陆乘风一身笔挺的深蓝色中山装,面容冷峻:"国家需要,义不容辞。"
简短的回答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说您拒绝了美国三所大学的邀请?"
"科学没有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
陆乘风微微颔首。
回招待所的路上,隔着车窗他忽然看到某处——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背影,衣角绣着一朵海棠花,却让他感觉莫名的熟悉。
第二天清晨,陆家老宅。
"乘风啊,你今年三十有五了吧?"
陆老爷子陆振邦放下茶杯,目光扫过满屋子的孙女们,叹了口气,"咱们陆家,不能没有男丁继承家业啊。这次回来应该尽快结婚成个家!"
几个孙媳妇低着头,眼中闪过不甘。
大儿媳王丽华捏紧了衣角——她生了三个女儿,在陆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爷爷,我会尽力的。"
陆乘风语气平淡,却让几个妯娌暗自咬牙。
一周后,柳海棠看着花婆婆咳出的血,心如刀绞。
老人为了省下口粮给孩子们,自己已经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婆婆,我去弄点鸡蛋来给您补补。"
柳海棠咬了咬牙,把两个孩子托付给花婆婆,揣着最后一点钱出了门。
黑市藏在城郊的一片废弃厂房里。
柳海棠压低帽檐,快步穿梭在人群中。
"鸡蛋怎么卖?"
"五毛一个,粮票另算。"
小贩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柳海棠刚要掏钱,突然一阵骚动:"市管队来了!快跑!"
人群四散奔逃。
柳海棠慌不择路,拐进一条小巷,却迎面撞上一辆刚停下的黑色轿车。
车门打开,她猝不及防地跌入一个人的坚实怀抱。
"对不起!我..."
柳海棠抬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男人西装革履,面容冷峻,正是报纸上那个归国科学家陆乘风。
陆乘风皱眉,刚要说话,却发现柳海棠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就是这个男人,烧时灰她也认得。
当初醉宿招待所,两人误打误撞,春风一度让自己怀了身孕。
之后便人间消失。
这些年自己受的苦,屈辱全拜此人所赐。
这时,市管队的人追过来。
陆乘风不知所以,莫明地看着眼前的姑娘泪眼滂沱。
却意外发现她衣襟上那朵海棠花——和他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海棠像只受惊的兔子已经跑远。
*"我有爸爸!"
大宝挥舞着小拳头,对着一群嘲笑他们的孩子喊道,"我爸爸是科学家!坐大飞机回来的!"
"哈哈哈,撒谎精!"
孩子王推了大宝一把,"你妈是破鞋,你们都是野种!"
大宝摔在地上,膝盖擦破了皮,却倔强地仰着头:"就是真的!我爸爸很快就会来接我们!"
晚上,柳海棠给大宝包扎伤口,听着孩子天真的话,心如刀绞。
花婆婆的病越来越重,她们的口粮也快见底了。
柳海棠站在斑驳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憔悴却依然美丽的女人。她摸了摸眼角的细纹,突然下定了决心。
"花婆婆,明天我要带孩子们出去一趟。"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可能...要晚点回来。"
第二天清晨,柳海棠给两个孩子换上最干净的衣服,又用湿毛巾把小宝的脸擦得干干净净。
她对着镜子,把唯一一支口红涂在苍白的嘴唇上。
"妈妈,我们去哪儿啊?"大宝仰着脸问。
柳海棠蹲下身,整理着孩子的衣领:"去见一个...可能成为你们爸爸的人。"
政府招待所门前,柳海棠抱着小宝,牵着大宝,在寒风中站了整整三个小时。
终于,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就是现在!"
柳海棠深吸一口气,在车子停下的瞬间冲了出去。
"站住!"警卫厉声喝道。
柳海棠充耳不闻,直接扑到车前,高举着小宝的脸:"陆乘风!你看看他!这是你的儿子!"
车门打开,陆乘风迈步而出,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当他看清小宝那张与自己儿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
2 陆家风云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陆家老宅的大门,柳海棠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车窗外的庭院一重又一重,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比她想象的还要气派十倍不止。
"妈妈,这是皇宫吗?"大宝趴在车窗上,眼睛瞪得溜圆。
柳海棠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子已经停下。
陆乘风率先下车,西装笔挺,面容冷峻。
他转身,目光在柳海棠和两个孩子身上停留了一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柳海棠深吸一口气,牵着两个孩子下了车。
小宝因为连日高烧,还有些虚弱,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不放。
"七少爷回来了!"
管家高声通报,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目光在柳海棠母子身上来回打量。
陆家正厅里,老爷子陆振邦端坐在太师椅上,两旁站满了陆家各房的人。
柳海棠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在她身上,有好奇的,有鄙夷的,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乘风,这是怎么回事?"
陆老爷子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柳海棠和两个孩子。
陆乘风面不改色:"爷爷,这是柳海棠,我的妻子。这是我们的两个孩子,陆明和陆朗。"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妻子?什么时候的事?"
二房的陆乘云冷笑一声,"该不会是随便从哪里找来的女人,冒充我们陆家的血脉吧?"
"就是,"三房的孙媳妇王丽华撇着嘴,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所有人听见,"科学家也捡破鞋?孩子是不是野种还不一定呢!"
柳海棠的指尖掐进了掌心,却挺直了背脊。
她早料到会面对这样的羞辱,但真正听到"破鞋"、"野种"这样的字眼时,心脏还是像被人生生捅了一刀。
陆乘风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正要开口,一个稚嫩的声音却抢先响起。
"我不是野种!"
大宝突然挣脱柳海棠的手,跑到陆老爷子面前,仰着小脸,"太爷爷,你看,我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宝那张小脸上——那眉毛,那眼睛,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陆乘风。
陆老爷子浑身一震,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宝,来。"
柳海棠轻声唤道,把怀里的小宝放下,"去给太爷爷看看。"
小宝怯生生地走到老爷子面前,忽然咧嘴一笑。
那一笑,眼角微微上挑的神韵,和陆乘风小时候的照片如出一辙。
"像...太像乘风小时候了!"
陆老爷子颤抖着手摸了摸小宝的脸,老泪纵横,"陆家有后了,赏!重重有赏!"
这一句话,等于初步认可了两个孩子的身份。
柳海棠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果然,当天晚上安排住处时,管家带着他们穿过重重院落,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处年久失修的小院前。
"七少奶奶,这就是您的住处了。"
管家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轻蔑,"府上房间紧张,您多担待。"
柳海棠打量着这个显然多年无人居住的院子——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院墙斑驳,墙角还长着杂草。
但她只是微微一笑:"有劳管家了,我很喜欢这里,清静。"
管家显然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悻悻地走了。
陆乘风皱眉看着这个破败的院落,刚要说话,柳海棠却轻轻摇头:"没关系,收拾一下就能住。孩子们需要一个安稳的地方。"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陆乘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用早饭时,柳海棠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下马威"。
她被安排在偏厅单独用饭,碗筷都是特别准备的,和其他人用的明显不同。
佣人端上来的粥也是凉的,配菜只有几根咸菜。
"七少奶奶,您别介意,"一个年轻女佣假笑着解释,"府上规矩多,您初来乍到,有些东西得分开用。"
柳海棠看着那套明显是临时凑出来的破旧碗筷,忽然笑了。
她优雅地拿起茶壶,将滚烫的开水缓缓倒入碗中,仔仔细细地烫洗起来。
"你说得对,"她声音轻柔,动作却无比从容,"是该好好消消毒。"
她的举动引来偏厅里其他佣人的窃窃私语。
那个年轻女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退到一旁。
正当柳海棠准备动筷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陆乘风扫了一眼桌上的情形,脸色瞬间阴沉如铁。
"谁安排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偏厅瞬间鸦雀无声。
没人敢回答。
陆乘风突然伸手,一把将桌上的碗筷扫到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海棠是我妻子,是陆家七少奶奶。"
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谁再搞这套,滚出陆家。"
整个陆家都被震动了。
陆乘风向来冷静自持,从未在公开场合如此失态。
这个下马威不仅没成功,反而让所有人看清了陆乘风的态度——柳海棠,是他公开承认的妻子。
接下来的日子,明枪暗箭依然不断,但至少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
柳海棠白天照顾孩子,应付陆家各种琐事,晚上等孩子们睡了,就点着油灯看书。
她从小成绩优异,若不是当年那场变故,她本该考上大学的。
现在有了机会,她不想放弃。
"你要参加高考?"
陆乘风听到她的请求时,眉头微蹙。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柳海棠直视他的眼睛,"但我想试试。"
"荒谬!"
陆老爷子得知后,直接拍了桌子,"一个妇道人家,不安分相夫教子,想什么高考?丢陆家的脸!"
"就是,"王丽华在一旁煽风点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柳海棠站在厅中央,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嘲讽目光。
背脊却挺得笔直:"现在是新社会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
我想为国家建设出力,有什么错?"
陆乘风坐在一旁,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倔强的侧脸。
片刻后,他开口了:"提高家属文化水平,才能更好为国家做贡献。我支持海棠参加高考。"
这句话一出,满座哗然。陆老爷子瞪着孙子,却不好直接反驳。
毕竟"为国家做贡献"这个理由,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无可指摘。
当天晚上,柳海棠正在油灯下复习,房门被轻轻敲响。
陆乘风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摞书和资料。
"这是最新的复习资料,"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明天会有老师来给你辅导。"
柳海棠接过那摞沉甸甸的资料,鼻尖突然一酸。
她抬头想道谢,却发现陆乘风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几天后,老爷子过寿,全家人齐聚一堂。
席间,大宝小宝突然跑到老爷子面前,奶声奶气地背起了古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两个孩子背得一字不差,引来满堂喝彩。
"谁教你们的?"老爷子难得露出笑容。
"妈妈教的!"
大宝骄傲地说,"妈妈懂得可多了,还会说外国话呢!"
老爷子惊讶地看了柳海棠一眼,眼神中的轻蔑少了几分。
柳海棠安静地坐在一旁,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明白,这是她漫长战役中的第一场小胜。
然而,好景不长。
棉纺厂那边传来消息——原车间主任王德发怕柳海棠攀上高枝后报复,先下手为强,诬陷她当年偷窃厂里棉纱,要开除她的档案。
没有档案,她就无法报名参加高考。
柳海棠得知消息时,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她的手浸在冰冷的水里,久久没有动作。
难道命运又要再一次夺走她的机会吗?
"妈妈,你怎么哭了?"
小宝跑过来,用小手擦她的脸。
柳海棠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掉进了洗衣盆里。
她急忙擦干眼泪,勉强笑道:"妈妈没哭,是水溅到脸上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陆乘风大步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脸色异常冷峻。
"收拾一下,"他简短地说,"明天去棉纺厂拿你的档案。"
柳海棠愣住了:"可是王德发他..."
"王德发已经被停职调查。"
陆乘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狠厉,"花婆婆和其他几个老工人出来作证,证明当年是他污蔑你。
厂长已经同意恢复你的档案。"
柳海棠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擦拭,任凭泪水滚落。
"谢谢。"
她声音哽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陆乘风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神微微一动。
他犹豫片刻,生硬地递过一方手帕:"哭解决不了问题。把时间用在复习上。"
从那天起,柳海棠更加拼命地学习。
夜深人静时,她屋里的灯常常亮到天明。
有时陆乘风深夜回来,总能看到她伏案苦读的侧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肌肤如玉,专注的神情别样动人。
一次,他鬼使神差地端了杯热牛奶进去,放在她手边,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柳海棠抬头时,只看到门轻轻关上的身影,和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随着高考临近,柳海棠的压力越来越大。
她怕失败,怕连累陆乘风的颜面,更怕辜负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考试前一天晚上,她辗转难眠,索性起身在院子里踱步。
月光如水,照得院子里的青石板泛着幽幽的光。
"睡不着?"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柳海棠差点叫出声。
她转身,看到陆乘风站在廊下,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我...我有点紧张。"
她老实承认。
陆乘风走近几步,月光下他的眉眼似乎柔和了许多:"尽力即可,天塌不下来。"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柳海棠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她突然觉得,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或许并不像表面那么难以接近。
然而,考验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高考当天,柳海棠早早起床,却发现自行车的气门芯被人拔了。
她立刻明白,这是有人不想让她顺利考试。
"妈妈,怎么办?"
大宝急得快哭了。
柳海棠却出奇地冷静。
她摸了摸孩子的头:"没关系,妈妈有办法。"
她抱起准备好的考试用品,牵着两个孩子,大步走向陆家大门。
门房见状,惊讶地问:"七少奶奶,您这是..."
"麻烦你,"柳海棠声音清亮,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去告诉老爷子,我的自行车被人动了手脚,现在只能走着去考场了。
若是迟到了,全北京城都会知道,陆家是如何'支持'家属参加高考的。"
这番话果然奏效。
不到十分钟,一辆轿车就停在了大门外,管家亲自来请:"七少奶奶,老爷子吩咐送您去考场。"
柳海棠嘴角微扬,带着孩子们上了车。
她知道,这又是一场小小的胜利。
一个月后,录取通知书寄到了陆家。
当邮差高声喊着"清华大学纺织工程系的录取通知书"时,整个陆家都轰动了。
柳海棠接过那封印着金字的信封,手微微发抖。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陆老爷子看着通知书,又看看柳海棠,第一次对她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好,好!陆家的媳妇,就该有这样的本事!"
柳海棠转头寻找陆乘风的身影,发现他站在人群外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欣赏。
那一刻,所有的艰辛和屈辱都值得了。
柳海棠捏紧通知书,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大学生活会带来什么新的挑战?陆家内部的态度会如何分化?
但此刻,她只想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张充满希望的笑脸,比院中海棠花还要明艳动人。
3 锋芒初露
清华大学纺织工程系的教室里,柳海棠坐在最后一排,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目光。
开学第一天,她这个"特殊学生"就成了全系的焦点。
"听说她已经二十八岁了?"
"不止吧,听说还有两个孩子呢!"
"长得倒是漂亮,不知道什么来头..."
"你看前凸后翘,都**十岁了,还魔鬼身材!眼睛带点碧蓝,是不是混血……。"
"嘘,小声点,听说她丈夫来头不小..."
窃窃私语声不断飘进耳朵,柳海棠握笔的手指微微发紧,在笔记本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那些探究的目光,嘴角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
坐在前排的几个女生立刻转回头去,但眼中的轻蔑丝毫未减。
柳海棠知道,在这些十八九岁的同学眼里,自己就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同学们,今天我们进行入学后的第一次专业测验。"
教授推了推眼镜,"题目有些难度,正好看看大家的底子。"
试卷发下来,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叹。
柳海棠浏览了一遍题目,紧绷的肩膀反而放松下来——这些理论知识她早已烂熟于心,而实践应用题更是她的强项。
她提笔疾书,棉纺厂八年的工作经验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当其他同学还在抓耳挠腮时,她已经写到了最后一题:请结合实际分析棉纺工艺中的常见问题及改进建议。
柳海棠的笔尖顿了顿,眼前浮现出棉纺厂那些老旧的机器,工人们疲惫的面容,以及自己无数次偷偷尝试的小改良。
她开始奋笔疾书,不仅写了标准答案,还加上了自己多年观察的心得。
交卷时,教授多看了她一眼:"你就是那个...特殊录取的学生?"
"是的,教授。"
柳海棠不卑不亢,"我叫柳海棠。"
三天后,成绩公布。
柳海棠的名字高居榜首,甩开第二名足足十五分。
更让全系震惊的是,她的答卷被教授当堂宣读,尤其是最后那道实践题,教授激动得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这份答卷不仅有扎实的理论基础,更有难能可贵的实践经验!"
教授拍着柳海棠的试卷,"特别是这个关于纱线张力调节的建议,我在专业期刊上都没见过这么独到的见解!"
教室里鸦雀无声,那些曾经轻蔑的目光变成了惊讶和不解。
柳海棠安静地坐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微微发亮的碧蓝眼睛泄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下课后,白发苍苍的方儒林教授叫住了她:"柳同学,有兴趣来我的研究小组打打杂吗?"
柳海棠愣住了。
方儒林是纺织材料领域的泰斗,他的研究小组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的地方。
"我...我的基础可能不够好。"
她下意识地谦虚。
方教授笑了:"我看了你的答卷,你缺的只是系统的理论训练,但实践经验和直觉是课堂上教不出来的。怎么样?"
"谢谢教授!我一定努力!"
柳海棠深深鞠了一躬,眼眶发热。
当晚回到家,柳海棠迫不及待想分享这个好消息,却发现陆乘风不在。
佣人告诉她,七少爷已经三天没回来了,说是项目遇到了难题。
柳海棠看着空荡荡的餐桌,心里涌起一丝失落。
她摇摇头,想把这个荒谬的情绪赶走——她和陆乘风的婚姻本就是权宜之计,有什么好失落的?
深夜,柳海棠正在灯下研读方教授给她的资料,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陆乘风站在门口,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西装皱巴巴的,显然几天没换了。
"你回来了。"
柳海棠放下笔,下意识站起身,"要吃点什么吗?"
陆乘风摇摇头,目光落在她摊开的资料上:"方儒林的研究小组?"他的眉毛微微挑起,"不错。"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柳海棠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能得到陆乘风"不错"的评价,已经是极高的认可了。
"你的项目...遇到困难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
陆乘风揉了揉太阳穴,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疲惫:"新型纤维的耐高温性能始终达不到要求。"
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最终还是开口,"已经卡了三个星期了。"
柳海棠心头一动。
她想起在棉纺厂时,曾经处理过一批特殊订单,需要耐高温的纱线...
"我...我可能有个想法。"
她声音很轻,却足够坚定。
陆乘风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柳海棠鼓起勇气:"在棉纺厂时,我们接过一批军工辅料订单,要求耐高温。老师傅们用了一种土办法,在棉纱中掺入少量..."
"不可能。"
陆乘风打断她,"我们试过所有常规添加剂。"
"不是常规的。"
柳海棠直视他的眼睛,"是氧化铝和...硼砂的混合物,比例很关键。"
陆乘风眉头紧锁:"这不符合材料学原理。"
"但确实有效。"
柳海棠坚持道,"比例大概是100:1.5:0.8,温度控制要精确。"
陆乘风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转身走向书房:"跟我来。"
书房里,陆乘风翻出几份数据表,指着上面的曲线:"这是我们的测试结果,在这个节点上性能急剧下降。"
柳海棠仔细看着那些对她来说还有些陌生的图表,突然指着一个参数:"这里!温度太高了!掺入时不能超过80度,否则会破坏分子结构。"
陆乘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实验室的号码:"老周,准备一个小试,按新配方..."
挂断电话,他看向柳海棠:"明天跟我去实验室。"
第二天,柳海棠站在了陆乘风项目组的实验室里。
十几个研究员用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打量着她这个"外行"。
"开始吧。"
陆乘风简短地说。
实验按柳海棠的建议进行了调整。
当测试结果出来时,整个实验室鸦雀无声——耐高温性能提升了近20%!
"这...这不符合理论啊..."
首席研究员周工推了推眼镜,一脸不可思议。
柳海棠轻声解释:"可能是因为形成了不规则的微观结构,反而增加了热稳定性..."
陆乘风突然拍板:"柳海棠从今天起作为特别助理参与核心实验。"
在一片哗然中,他补充,"签保密协议。"
就这样,柳海棠开始了白天上课、晚上泡实验室的疯狂生活。
夜深人静时,常常只剩下她和陆乘风两人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
"试试这个参数。"
陆乘风递给她一张计算表。
柳海棠看了看,摇头:"这个梯度变化太剧烈,纱线会断裂。"
她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曲线,"应该这样渐进..."
陆乘风凑近看她的修改,两人肩膀几乎相碰。
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实验室特有的金属味,让柳海棠有一瞬间的恍惚。
"有道理。"
陆乘风的声音近在耳畔,"你的实践经验确实弥补了理论计算的不足。"
柳海棠抬头,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那双总是冷峻的眼睛里,此刻竟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度。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种默契的合作很快引来了外界的非议。
校园里开始流传柳海棠"靠身体上位"的谣言,甚至有人说她"学术不端"、"窃取实验数据"。
一天,系主任突然找柳海棠谈话:"柳同学,有人举报你...呃...不正当参与科研项目..."
柳海棠平静地拿出自己的笔记和实验记录:"这是我参与的所有工作的详细记录,请过目。"
与此同时,陆乘风正在办公室里接听一个电话。
"陆乘风,你太让我失望了。"
电话那头,苏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为了一个棉纺厂女工,值得吗?"
"苏婉,"陆乘风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你再干扰我的项目,别怪我不客气。"
"你以为断了你那批进口试剂的渠道是谁的主意?"
苏婉冷笑,"我父亲一句话的事。"
陆乘风眼神一凛:"很好。那请你转告苏部长,他女儿在英国的房产和账户,想必纪委会很感兴趣。"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然后是苏婉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你怎么会知道..."
"下午五点前,我的试剂会到货。"
陆乘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当晚,项目组召开了紧急会议。
军方代表对进展表示满意,特别提到了"柳海棠同志的创新贡献"。她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内部嘉奖令上。
庆功宴上,陆乘风举杯,罕见地露出了微笑:"特别感谢我的妻子,柳海棠,她是这个项目的重要贡献者。"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对夫妻。
陆乘风的目光落在柳海棠身上,那里面的欣赏与温柔,让柳海棠的心跳再次失控。
宴会结束后,柳海棠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站在校园的湖边发呆。
月光洒在水面上,碎成千万片银光。
"在想什么?"
陆乘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海棠没有回头:"我在想...纺织工艺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比如梳棉机的效率损失,细纱断头率的控制..."
陆乘风静静地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想法,突然说:"你可以自己做研究。"
柳海棠愣住了:"我?"
"你已经有这个能力了。"
陆乘风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肯定,"方教授会支持你的。"
柳海棠的心突然跳得飞快,不只是因为他的肯定,更因为他眼中那抹让她心颤的光芒。
周末,难得清闲的一家人去了颐和园。
双胞胎在草地上追逐打闹,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笑呵呵地看着,陆乘风和柳海棠并肩站在湖边。
"爸爸,妈妈,看这个!"
大宝举着一朵刚摘的小花跑过来。
陆乘风弯腰接过,顺手别在了柳海棠的鬓边。
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远处,一个记者悄悄按下快门。
第二天,报纸上登出了这张照片:英俊的科学家温柔地为妻子戴花,背景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和嬉戏的孩子。
配文是:《模范夫妻:科学家陆乘风与才女妻子的幸福生活》。
这张照片像一颗石子,在陆家这潭深水中激起了涟漪。
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几个叔伯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出身低微"的侄媳妇,而王丽华等几个孙媳妇的眼中,嫉妒的火苗烧得更旺了。
在方教授的鼓励下,柳海棠选定了自己的第一个研究课题:"高效节能纺纱工艺优化"。
这个直接挑战传统工艺的大胆选题,让不少教授都捏了把汗。
"我需要回棉纺厂做实地试验。"
柳海棠对陆乘风说,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
陆乘风点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柳海棠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这次我想自己来。"
棉纺厂的新厂长很热情,但当她来到车间时,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
"改良工艺?就凭你?"
曾经的车间主任,现在降职为班组长的王德发冷笑,"一个靠爬床上位的破鞋,也配指手画脚?"
老师傅们也纷纷摇头:"老祖宗传下来的工艺,哪能说改就改?"
柳海棠没有发怒,而是平静地拿出一个笔记本:"王组长,你还记得三年前那批失踪的进口棉纱吗?还有你欺负女工的记录..."
王德发的脸瞬间煞白。
柳海棠合上笔记本:"明天开始,我的试验会正常进行。有问题吗?"
第二天,所有阻碍奇迹般地消失了。
一周后,柳海棠的改良工艺在小范围试验中取得了惊人成果——效率提升15%,能耗降低!
消息传开,行业报刊专门报道了这位"青年技术能手柳海棠"。
当她拿着报纸回到家时,陆乘风正站在门口等她。
"恭喜。"
他递给她一束鲜花,眼中满是骄傲,"柳研究员。"
柳海棠接过花,突然意识到,她不再只是"陆太太"了。
她是柳海棠,一个正在崭露头角的研究者。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然而,她也清楚地看到,陆乘风眼中除了欣赏,还有某种更深、更复杂的东西在悄然滋长。
那种眼神,让她既期待又害怕...
4 风波与曙光
《青年技术能手柳海棠:从纺织女工到工艺革新者》——这篇报道在行业报刊上发表后,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柳海棠捧着还散发着油墨香的报纸,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名字。
这是她第一次以"柳海棠"而非"陆太太"的身份被公众认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份喜悦,麻烦就接踵而至。
"柳同志,久仰大名!"
一个梳着油亮背头的中年男人堵在了教室门口,名片上印着"北方纺织技术研究所副所长赵德明","我们对您的免烫工艺非常感兴趣,想请您去所里做个报告,报酬好商量..."
柳海棠刚要婉拒,身后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赵所长,三年前你也是这么'邀请'李教授的助手去'做报告'的,后来他的专利怎么到了你名下?"
陆乘风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西装笔挺,目光如刃。
赵德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支吾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这种人很多。"
陆乘风走到柳海棠身边,声音低沉,"你的成果越有价值,觊觎的人就越多。"
当晚,陆乘风的书房里亮着长明的灯。
他破天荒地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向柳海棠详细讲解如何保护知识产权、识别学术陷阱、建立可靠的人脉网络。
"专利申请要同时提交国内和国际..."
"与任何单位合作前,先查他们过去五年的专利纠纷记录..."
"这几个老专家德高望重,可以信任..."
柳海棠飞速记录着,偶尔抬头,看到灯光下陆乘风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说话时微微蹙眉的样子,讲解到关键处下意识转笔的小动作,都让她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
"记住了吗?"
陆乘风突然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柳海棠慌忙低头看笔记:"记、记住了。"
耳根却悄悄红了。
陆乘风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道:"明天我让周律师来一趟,帮你把专利文件再过一遍。"
"谢谢。"
柳海棠轻声道,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契约关系,而更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然而,风波并未就此平息。
一周后,柳海棠正在实验室忙碌,突然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
"陆太太,您最好来一趟学校。陆明和同学打架了..."
柳海棠赶到学校时,大宝倔强地站在办公室角落,脸上挂着彩,而小宝则在一旁抽泣。
班主任一脸为难:"陆明先动手打人,但他说是因为同学骂了您..."
"他们说我妈妈是...是..."
大宝憋红了脸,不肯重复那个肮脏的字眼。
柳海棠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她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大宝,打人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他们说谎!"
大宝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他们说妈妈是靠...靠那个...才有的今天..."
柳海棠深吸一口气,转向班主任:"请问校长在吗?我想和他谈谈。"
校长室里,柳海棠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低声下气。
她平静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如何从棉纺厂女工通过自学考上大学,如何在照顾家庭的同时坚持科研。
"我只是想告诉孩子们,"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在这个时代,女性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获得尊重。
而作为教育者,我们有责任保护每一个孩子的心灵。"
校长被她的真诚打动,承诺会加强班级管理。
但回家的路上,柳海棠看着两个孩子蔫头耷脑的样子,心里明白这远远不够。
"妈妈,"小宝突然仰起脸,"为什么那些人要说谎?"
柳海棠停下脚步,蹲下来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因为有些人害怕别人的优秀。
记住,面对质疑,最好的反击就是用实力证明他们是错的。"
当晚,陆乘风得知此事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第二天,他亲自去了学校,不到三天,大宝小宝就转入了以素质教育闻名的子弟学校。
"家长会我去。"
陆乘风简短地说,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柳海棠知道,这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这个家。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她心中悄然滋长。
有了相对安稳的家庭环境,柳海棠开始全力投入她的独立研究。
凭借项目奖金和陆乘风的部分资助,她在城郊租下了一个废弃的小厂房。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实验室!"
柳海棠对两个从棉纺厂追随她而来的年轻技术员说。
三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厂房里,头顶的灯泡摇摇晃晃,墙上还有漏雨的痕迹,但每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柳姐,咱们先从什么开始?"小张搓着手问。
柳海棠展开一张图纸:"免烫抗皱整理剂。
现在的布料洗完要么皱巴巴,要么熨烫麻烦,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
简陋的实验室很快运转起来。
柳海棠白天上课,晚上就泡在这里做实验,常常忙到深夜。
陆乘风有时会来,带着夜宵,安静地看她工作,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建议。
一个月后,初步配方终于成型。
柳海棠兴奋地拿着样品去找方教授检测。
"不错!"
方教授戴着老花镜仔细查看数据,"耐洗性比市面上的产品提高了30%,成本还低。海棠,你很有天赋!"
柳海棠激动得眼眶发热。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陆家老宅酝酿。
"那个贱人越来越嚣张了!"
王丽华——陆家长房的孙媳妇,狠狠摔碎了一个茶杯,"老爷子现在逢人就夸她,连带着老七在家族里的地位都水涨船高!"
"可不是,"三房的孙媳妇附和,"听说她那小破实验室还搞出了点名堂..."
"我有办法。"
角落里,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看到被棉纺厂开除的前车间主任王德发不知何时混了进来,"我在化工行业还有点关系,只要..."
三天后,柳海棠正在实验室记录数据,突然大门被粗暴推开。
"工商、税务、消防联合检查!"
一群制服人员鱼贯而入,"有人举报这里非法经营、使用违禁化学品!"
柳海棠愕然:"我们所有手续都齐全..."
"那这是什么?"
一个检查员突然从角落的柜子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不明粉末,"三氯乙烯!违禁品!"
柳海棠脸色骤变:"这不是我们的东西!"
"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当冰冷的手铐扣在手腕上时,柳海棠的脑中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被带上车前,看到远处王德发阴险的笑脸。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
"科学家夫人涉嫌违法"、"昔日纺织女工现原形"...
陆乘风得知消息时正在开会。
他当场摔了茶杯,立即拨通了几个电话。
"给我查!彻查!"
他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的助理不寒而栗,"三小时内,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同时,他调集了陆氏集团最精锐的律师团队,亲自坐镇指挥。
不到半天,不利报道全部撤下,取而代之的是《青年科学家柳海棠遭人陷害?疑点重重》的深度分析。
然而,最关键的证据仍然缺失。
没有证据证明那瓶违禁品是被栽赃的,柳海棠可能面临刑事指控。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当晚,大宝含着泪问。
陆乘风罕见地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小宝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爸爸,我和哥哥有东西给你看..."
两个孩子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书房,拿出一个小型录音机——那是陆乘风上周刚送给他们的生日礼物。
"今天下午,我们在花园玩,"大宝小声解释,"听到有人在假山后面说话..."
陆乘风按下播放键,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出来:"...东西已经放进去了,明天检查的人一来,她就完了!"是王德发的声音。
"做得好。"
另一个女声——王丽华的声音冷笑道,"让她知道知道,陆家不是她这种贱人能攀附的!"
录音里清晰地记录了整个栽赃计划的细节,甚至提到了违禁品的来源!
陆乘风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他立即联系了公安局的老同学,将录音作为关键证据提交。
第二天清晨,当柳海棠在拘留所里度过第三个不眠之夜时,铁门突然打开。
"柳海棠,你可以走了。"
警官的态度突然变得客气,"证据表明你是被诬陷的。"
走出大门,刺眼的阳光让柳海棠一时睁不开眼。
朦胧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来,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乘风紧紧抱着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以后,天塌下来我顶着。"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情绪。
柳海棠僵了一秒,然后第一次,主动回抱了他。
泪水无声地浸透了他的西装前襟。
回到家,大宝小宝像两颗小炮弹一样冲进她怀里。
柳海棠搂着两个孩子,抬头看到客厅里站着的老爷子和几位叔伯。
"海棠啊,让你受委屈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事,陆家给你一个交代。"
陆乘风站在一旁,面容冷峻:"王丽华已经被送回娘家。至于王德发,涉嫌诬告陷害罪,已经刑事拘留。"
柳海棠这才知道,陆乘风借着这次事件,将长房安插在家族企业中的势力连根拔起,彻底肃清了家族内部的反对力量。
风波过后,柳海棠的免烫整理剂在方教授的帮助下顺利通过各项检测,效果远超同类产品。
她亲自带着样品跑展会、下工厂,用过硬的产品和真诚的态度打动了一个又一个客户。
"柳工,这效果太神奇了!"
一家国营纺织厂的厂长握着她的手,"我们订五百公斤试用!"
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三个月后,柳海棠拿着第一笔利润——厚厚一叠现金,走进陆乘风的书房。
"还你。"
她把钱放在桌上,下巴微微扬起,"启动资金,连本带利。"
陆乘风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么快就还清了?"
"这只是开始。"
柳海棠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我的目标是建立自己的纺织新材料研究所。"
陆乘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然而,一周后,他开车带柳海棠去了城东的一处新建厂区。
宽敞的厂房,崭新的设备,办公楼前还留着一块空白的牌匾。
"这是...?"柳海棠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的研究所。"陆乘风轻描淡写地说,"用你还的钱,加上我的投资。名字你来定。"
柳海棠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转身,突然踮起脚尖,在陆乘风脸颊上轻轻一吻:"就叫'海棠纺织新材料研究所'。"
挂牌那天,宾客云集。
方教授带着学界同仁前来祝贺,各大纺织厂派代表出席,连市政府都派人送了花篮。
柳海棠穿着得体的套装,站在台上致辞,自信而耀眼。
"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她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最后一排的陆乘风身上。
他穿着深蓝色西装,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满是骄傲。
角落里,苏婉和几个残余的反对者面色阴沉。
"别高兴得太早,"苏婉咬牙切齿地低语,"好戏还在后头..."
5 乘风破浪
海棠研究所的铜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挂牌仪式过去不到一个月,订单已经堆满了柳海棠的办公桌。
每天清晨,她推开研究所大门时,都能闻到那股混合着化学制剂和新鲜布料的特殊气味——这是属于她的战场的气息。
"柳工,天津纺织三厂追加了两吨订单!"
"上海那边催着要样品!"
"原料库存只够维持三天了..."
柳海棠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的数据报表开始模糊成一片。
她连续工作了十六个小时,连午饭都是匆匆扒了两口冷掉的盒饭。
"先下班吧,明天再处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柳海棠回头,陆乘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微微松开,显然也是刚结束一天的工作。
"再等等,这批订单得今晚确认。"
柳海棠接过牛奶,温热透过陶瓷杯传到她冰凉的指尖。
陆乘风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报表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掏出钢笔,在几个关键数据上画了圈:"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计算方式可以优化,能节省15%的原料。"
柳海棠惊讶地看着他画出的部分——她从未想过陆乘风会对纺织业的成本核算也如此精通。
"明天会有三个人来报到。"
陆乘风放下报表,"一个财务,一个生产管理,一个销售。暂时借调给你。"
柳海棠心头一暖。
她知道这是陆乘风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她,既不越俎代庖,又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谢谢。"
她轻声道,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第二天,三位专业人士果然准时到来。
有了他们的加入,研究所的运转立刻顺畅了许多。
但新的问题很快出现——产能跟不上了。
"柳工,我们得做决定了。"
新任生产主管老李皱着眉头,"要么拒绝新订单稳扎稳打,要么贷款扩大生产线。"
柳海棠站在车间里,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
进口设备价格昂贵,几乎是她全部流动资金的五倍。一旦失败...
"我相信你的判断和市场前景。"
陆乘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份市场分析报告,"这是我对免烫剂市场的调研,国内年需求量至少在五千吨以上,而目前产能不到三千。"
柳海棠接过报告,仔细阅读。
数据详实,分析透彻,甚至列出了几种融资方案的利弊比较。
她抬头看向陆乘风,发现他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信任和鼓励。
"那就扩大。"
柳海棠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但她没有盲目购买昂贵的进口设备,而是带着团队一头扎进了二手设备市场。
三天后,几台锈迹斑斑的老机器被运进了研究所。
"柳工,这些破烂能行吗?"
小张担忧地问。
柳海棠挽起袖子,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等着瞧。"
她带领技术团队日夜改造这些旧设备,结合免烫剂的特殊工艺要求,重新设计了进料系统和温控装置。
老技工们起初半信半疑,但当改造后的机器开始运转,效率竟比进口设备还高出20%时,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神了!"
老李摸着运转平稳的机器,连连赞叹,"柳工,您这'土专家'的智慧,比那些洋技术还管用!"
一个月后,第一封外贸询价函送到了柳海棠桌上——来自马来西亚的一家贸易公司,想要进口五吨免烫剂!
"是我们的第一个国际订单!"
整个研究所沸腾了。
虽然数量不大,但这意味着海棠牌免烫剂正式迈出了走向世界的第一步。
签约那天,柳海棠特意穿上了新做的藏青色套装,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海棠花胸针。
当她用流利的英语与外商交谈时,没有看到站在角落的陆乘风眼中闪过的骄傲。
周末,柳海棠破例带大宝小宝来研究所参观。
两个孩子像两只欢快的小鸟,在车间里东看看西摸摸。
"妈妈,这些布好滑呀!"
小宝摸着一摞样品布,突然仰起小脸,"做裙子给娃娃穿一定不会皱!"
柳海棠的手突然停在半空。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终端产品!如果直接用免烫剂处理成品服装,不仅能提升品牌价值,还能获得更高利润!
"小宝,你真是个天才!"
她一把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一周后,研究所角落辟出了一个小型制衣车间。
柳海棠亲自设计了第一批童装的样式,而小宝则用彩色笔画了几朵简单的海棠花,成为了服装的商标图案。
首批"海棠花"牌免烫童装上市当天,就被抢购一空。
舒适耐穿、洗后不皱的特性,加上可爱的海棠花标志,立刻赢得了妈妈们的心。
"柳工,咱们得扩大童装生产线了!"
销售主管兴奋地报告,"百货公司都来催货呢!"
柳海棠笑着点头,目光扫过办公桌上小宝画的那幅稚嫩的海棠花。
萌娃的无心之言,竟成了研究所的第二增长曲线。
夜深了,研究所的人都已离去,只有柳海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陆乘风推门进来时,看到她正伏案疾书,眉头紧锁。
"遇到麻烦了?"
他走近,看到桌上摊开的是一份航天材料的技术参数。
"你的项目?"
柳海棠抬头,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陆乘风点头:"航天服内衬材料,吸湿排汗性能始终达不到要求。"
柳海棠若有所思:"我最近研究免烫剂时,发现某种纤维结构对水分有特殊导向作用..."
她抓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复杂的分子结构。
陆乘风凑近看,两人的头几乎碰在一起。
他身上的松木香混合着一丝实验室特有的金属味,莫名让柳海棠感到安心。
"这个思路..."
陆乘风突然拿过笔,在图上添加了几条线,"如果结合纳米级的沟槽设计..."
"对对对!"
柳海棠眼睛一亮,"就像荷叶表面的微结构!"
两人越说越兴奋,从纤维结构聊到航天材料,再到未来纺织技术的发展方向。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
柳海棠惊讶地看着窗外。
陆乘风也难得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很久没有这样畅快地讨论科研问题了。"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形的纽带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紧密。
然而,好景不长。
一周后,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研究所的平静。
"史密斯先生,莱茵化学亚太区代表。"
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递上名片,中文带着浓重的口音,"久仰柳女士大名。"
会议室里,史密斯翘着二郎腿,态度傲慢:"我们莱茵化学愿意收购海棠研究所,价格嘛...两百万美元,很慷慨了。"
柳海棠面色不变:"抱歉,海棠研究所不卖。"
"柳女士,"史密斯冷笑,"别天真了。没有我们的技术支持和国际渠道,你们这种小作坊能走多远?"
柳海棠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史密斯先生,海棠的技术和未来,只属于中国,属于我们团队。合作可以,前提是平等互利。"
史密斯的脸色变得难看:"你会后悔的,女人。"
谈判不欢而散。
史密斯离开后,柳海棠立刻召集核心团队开会。
"加强安保,"她神色严峻,"尤其是核心配方和工艺文件。"
当晚,保安报告研究所的保险柜有被异常触碰的痕迹。
柳海棠检查后,发现虽然没丢东西,但一份工艺文件的摆放角度有细微变化。
"妈妈,那个新来的保洁阿姨好奇怪。"
第二天,大宝突然扯了扯柳海棠的衣角,"她老是在实验室门口转悠,还问我爸爸是不是经常来。"
柳海棠心头一紧:"她还问什么了?"
"问我知不知道妈妈的秘密配方放在哪里。"
大宝皱着小眉头,"我说妈妈的秘密都在心里,她就笑得好难看。"
柳海棠立即联系了陆乘风。
两人商量后,决定将计就计。
一份"加了料"的假核心配方被故意放在实验室显眼位置,而角落里,陆乘风提供的微型监控设备已经就位。
第三天深夜,警报骤响。
保安和早已埋伏好的便衣民警冲进实验室时,那个"保洁阿姨"正用微型相机拍摄假配方。
"人赃并获!"民警亮出手铐。
审讯很快有了结果——这个女子是商业侦探,受莱茵化学雇佣专门窃取海棠研究所的核心技术。
柳海棠召开了小型记者会,公布了这起商业间谍事件,强调保护自主知识产权的重要性。
报道一出,国内同行纷纷声援,海棠研究所的名声更响了。
但史密斯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一周后,多家国际化工企业联合对中国出口的免烫剂发起"反倾销调查",并设置了近乎苛刻的新技术壁垒。
"这是赤裸裸的贸易保护!"
行业领导拍案而起,"柳海棠同志,陆乘风同志,国家需要你们站出来,打破这种不公平的技术封锁!"
回到研究所,柳海棠立即组建了攻关小组。
陆乘风则动用自己的国际学术人脉,收集关键数据和证据。
深夜的实验室里,柳海棠带领团队进行着第127次对比实验。
数据庞杂,公式繁复,进度一度停滞。
"妈妈,这个公式可以这样简化..."
一直安静旁听的大宝突然开口,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简洁的推导。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个十岁的孩子,竟然用更简洁的方法得出了相同结论!
"大宝!"
柳海棠激动地抱住儿子,"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爸爸书房里的书,"大宝害羞地说,"我偷偷看的。"
柳海棠看向站在门口的陆乘风,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骄傲。
一个月后,日内瓦的听证会上,柳海棠一身素雅旗袍,用流利的英语陈述着详实的数据报告。
陆乘风则穿梭于各国代表之间,用他的学术声誉为中国技术背书。
初步裁决很快出炉——所谓的"技术壁垒"被证明是歧视性条款,对中国免烫剂的限制必须取消!
回国后,柳海棠被授予"杰出青年科技企业家"称号。
庆功宴上,她穿着那身日内瓦之行的旗袍,与陆乘风并肩而立。
"敬我们的女科学家!"众人举杯。
就在这时,秘书匆匆走来,递给柳海棠一份文件。
她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怎么了?"
陆乘风低声问。
柳海棠将文件递给他,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科技部的批复!我们研究所和你的国家材料实验室,将联合申报国家重点科研项目——开发新一代多功能智能纤维!"
陆乘风接过文件,嘴角微微上扬。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轻轻握住了柳海棠的手。
角落里,史密斯阴沉着脸,对着电话那头低声道:"计划失败了...但还没结束..."
6 绝地反击
凌晨三点,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夜空。
柳海棠从睡梦中惊醒,摸索着抓起听筒。
"柳工,不好了!实验室被入侵了!"
保安队长的声音带着惊恐,"智能纤维的初稿配方...不见了!"
柳海棠瞬间清醒。
她猛地坐起身,一阵眩晕袭来——怀孕六周的身体还没适应激素变化。
她强忍不适,快速穿上外套。
"怎么了?"
陆乘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警觉。
"研究所出事了。"
柳海棠简短回答,手指微微发抖。
陆乘风已经起身,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我开车。"
夜色中,黑色轿车疾驰向研究所。
柳海棠紧攥着安全带,腹中隐隐作痛。
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作为项目负责人,她必须保持清醒头脑。
研究所灯火通明。
保安队长脸色惨白:"警报系统被屏蔽了17分钟,监控只拍到一个人影,戴着口罩和帽子..."
柳海棠直奔保密实验室。
门锁完好,但资料柜有明显撬动痕迹。
她拉开抽屉——那份标着"绝密"的文件夹空空如也。
"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
陆乘风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个角落。
"只有这个。"
保安递上一块白色手帕,"角落里找到的,味道很特别。"
柳海棠接过手帕,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前调是柑橘,中调转为茉莉,尾调却是沉郁的檀香。
这复杂的气味组合让她眉头一皱,似曾相识。
"先封锁现场。"
陆乘风拿出军用级取证工具,"不要惊动任何人。"
然而,天刚亮,
国际媒体已经炸开了锅。
《中国智能纤维项目核心机密泄露》、《新星企业海棠研究所陷入信任危机》...莱茵化学操控的报道铺天盖地。
更糟的是,上级部门的紧急通知紧随而至:项目暂停,全面审计,柳海棠作为负责人被限制离境。
研究所会议室里,团队成员面面相觑,气氛凝重。
柳海棠站在窗前,晨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轮廓。
怀孕初期的孕吐和连夜的紧张让她面色苍白,但脊背依然挺直。
"柳工,我们相信你!"
小张第一个打破沉默。
"对!肯定是有人陷害!"其他人纷纷附和。
柳海棠转身,眼中闪烁着感激,但更多的是决绝:"当务之急是找出内鬼,追回配方。"
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陆乘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信你。找出老鼠,还你清白。"
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柳海棠感到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她点点头,开始带领团队梳理所有接触过配方的人员名单和设备日志。
三天过去,线索寥寥。
柳海棠的孕吐越来越严重,但她坚持每天工作到深夜,反复查看现场取证照片,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妈妈,你掉东西了。"
大宝突然走进书房,递上那块包着证物袋的手帕。
柳海棠一怔:"你怎么拿了这个?"
"你昨天看的时候放在书桌上了。"
大宝凑近闻了闻,"这个味道...好熟悉。"
柳海棠心跳加速:"你闻过?"
"嗯..."大宝歪着头想了想,"有点像以前来家里的那个阿姨...穿得很漂亮,但看我的眼神好凶..."
柳海棠和刚进门的陆乘风交换了一个眼神——苏婉!
陆乘风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两小时后,情报传来:苏婉近期与莱茵化学的史密斯有秘密资金往来,还通过陆家长房的旧仆买通了研究所的一个外围保洁!
"果然是她!"
柳海棠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然而,还没等他们采取行动,苏婉的报复已经升级。
小报上突然爆出耸人听闻的标题:《科学家夫人早年艳史曝光》、《双胞胎身世成谜》、《配方泄露或是自导自演》...
研究所门口很快聚集了抗议人群,有人甚至泼洒红色油漆,在围墙上写下"卖国贼"三个大字。
"柳工,现在怎么办?"
团队成员忧心忡忡。
柳海棠站在一片狼藉的大门前,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的紧张,踢了她一脚。
这一踢,反而让她冷静下来。
"召集记者。"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要开新闻发布会。"
次日,海棠研究所大厅挤满了记者。
柳海棠一袭素色旗袍,腹部微微隆起,缓步走上临时搭建的讲台。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诸位,"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关于配方失窃,我有两点要说明。"
她点击遥控器,投影幕上显示出一组复杂的分子式:"第一,失窃的配方中有一个关键参数是错误的。"
她指向一个标红的数字,"这是我故意设置的'缺陷陷阱'。"
会场一片哗然。
"第二,"柳海棠切换幻灯片,展示出一份莱茵化学的内部实验报告,"这是莱茵化学三天前的失败记录。请注意这个数据曲线——"她将两张图重叠,"与我的'陷阱'导致的失败模式完全吻合!"
会场瞬间炸开了锅。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拍照,有人已经开始修改新闻稿标题。
"这证明什么?"
柳海棠环视全场,一字一顿,"证明莱茵化学不仅窃取了我们的技术,还试图栽赃陷害!"
舆论瞬间反转。
《海棠研究所遭商业间谍陷害》、《民族企业智破国际巨头阴谋》...报道铺天盖地。
国安部门迅速收网。
苏婉在机场贵宾厅被捕时,正打算飞往瑞士。
史密斯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驱逐出境。
项目审查提前结束,海棠研究所洗清冤屈。
柳海棠回到家,刚想松口气,电话又响了。
"七少爷,老爷子突发脑溢血!"管家声音急促,"医生说他...时间不多了..."
陆家老宅一片肃穆。
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
律师站在床边,手持遗嘱:"...家业由生出男丁的孙辈继承..."
长房媳妇林美娟突然尖声道:"谁知道柳海棠怀的是不是男孩?再说,那双胞胎的身世..."
"闭嘴!"
陆乘风一声厉喝,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和双胞胎的亲子鉴定报告,由军医大出具。还有问题吗?"
林美娟脸色煞白,仍不死心:"那她肚子里..."
"无论男女,"陆乘风目光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都是我陆乘风的骨肉,陆家正统。谁再妄议,别怪我不念亲情!"
房间里鸦雀无声。
突然,老爷子微弱地动了动手指,眼睛微微睁开。
陆乘风立即上前,握住祖父枯瘦的手。
"爷...爷..."
老爷子嘴唇颤抖,目光在柳海棠腹部停留,又移到陆乘风脸上,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好...好...陆家...交给...你们了..."
话音未落,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葬礼筹备期间,柳海棠坚持每天接送双胞胎上下学。
这天放学时间,她因孕检耽搁了十分钟,赶到学校时,却被告知孩子已经被"姑姑"接走了。
"哪个姑姑?"
柳海棠心头一紧。
"说是长房的,开辆黑色奔驰..."
林美娟!柳海棠立刻拨通陆乘风的电话,同时冲向停车场。
与此同时,一辆颠簸的面包车里,大宝紧紧搂着小宝。
林美娟阴冷的声音从副驾驶传来:"别怕,只要你们妈妈签个字,马上就放你们回家..."
大宝悄悄观察着窗外路标,同时捏了捏小宝的手心。
小宝会意,突然捂着肚子哭起来:"我肚子好痛!要上厕所!"
"忍着!"林美娟厉声道。
"我...我忍不住了..."小宝哭得更大声,同时悄悄将校服上的徽章扯下,从车窗缝隙丢了出去。
那枚看似普通的徽章,是陆乘风用实验室特殊材料制作的定位器!
陆乘风通过军用设备锁定了徽章信号,发现绑匪藏身之处竟是棉纺厂附近的一处废弃仓库——柳海棠最熟悉的区域。
"我熟悉地形,"柳海棠系紧鞋带,不顾八个月的身孕,"我从后面绕过去。"
"太危险了!"陆乘风反对。
柳海棠已经拿起一根实验室用的电击棒:"他们是我孩子。"
十分钟后,仓库外。
陆乘风带人正面强攻,枪声和破门声吸引了绑匪全部注意力。
与此同时,柳海棠从后墙的通风口爬入——怀孕的身体异常灵活,棉纺厂八年的记忆让她对这里的每一寸结构都了如指掌。
仓库内,林美娟正恶狠狠地对着手机吼:"柳海棠,再不签放弃继承权的声明,我就——"
"就怎样?"
柳海棠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
林美娟惊愕回头,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蓝光闪过——电击棒正中她颈部!她抽搐着倒下。
看守孩子们的绑匪刚要拔刀,大门被轰然撞开。
陆乘风如雷霆般冲入,一记手刀将绑匪击晕。
"爸爸!妈妈!"双胞胎飞奔过来,一家四口紧紧相拥。
林美娟和绑匪被警方带走。
陆家上下再无一人敢质疑柳海棠的地位。
老爷子葬礼那天,秋高气爽。
柳海棠一身素黑,腹部高高隆起,站在陆乘风身边接受各方吊唁。
没人再敢小觑这位曾经的"棉纺厂女工"——她不仅是陆家主母,更是凭实力打出一片天地的科技企业家。
葬礼结束,柳海棠站在陆家老宅的庭院里,望着满树海棠。
陆乘风从身后轻轻环住她隆起的腹部。
"累吗?"他低声问。
柳海棠摇摇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只是开始。"
腹中的孩子突然踢了一脚,仿佛在呼应母亲的话。
是啊,这只是一个开始——对陆家,对研究所,对他们这个历经风雨却愈发坚固的小家庭而言,新的篇章,才刚刚翻开。
7 星耀诞生
陆家老宅的灵堂前,白幡低垂。
柳海棠一身素黑站在陆乘风身侧,高耸的孕肚在肃穆的丧服下依然明显。
八个月的身孕让她双脚浮肿,却丝毫不减她挺直的脊背。
"七少爷,节哀。"
一位银发老者握住陆乘风的手,目光却不住地瞟向柳海棠。
柳海棠微微颔首,不卑不亢。
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这些陆家的故交旧友、商业伙伴,都在等着看这个"攀高枝"的棉纺厂女工如何在丧礼上出丑。
"陆太太,请节哀。"
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妇女上前,语气中带着微妙的试探,"老爷子走得突然,您这身子...可要当心啊。"
"多谢关心。"
柳海棠唇角微扬,手指轻轻抚过腹部,"老爷子临走前知道陆家后继有人,走得很安详。"
那妇人脸色一僵,讪讪退下。
陆乘风在无人处捏了捏柳海棠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葬礼结束当晚,陆乘风在书房彻夜未眠,面前摊开着陆家庞杂的产业图谱。
柳海棠端着一碗热汤进来,看到他太阳穴上凸起的青筋。
"喝点汤。"她将碗推到他面前,"明天再..."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陆乘风接起电话,表情逐渐凝重。
"怎么了?"柳海棠问。
陆乘风挂断电话:"工业部的紧急会议,点名要你参加。"
"现在?"
柳海棠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二十分。
黑色轿车驶入夜色中的部委大院。
会议室里,几位领导模样的人正在激烈讨论。
看到柳海棠挺着孕肚进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柳...柳工,"一位副部长快步迎上来,"实在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但国家有项紧急任务..."
墙上的投影亮起,显示出一组军装和礼服的设计图。
"建国三十五周年庆典,我们需要一种特殊面料。"
副部长点击遥控器,"必须同时具备挺括、耐磨、防雨、透气,还要能在阳光下呈现特殊光泽效果。"
柳海棠微微蹙眉——这些性能要求几乎是互相矛盾的。
"时间?"
她直切要害。
"三个月。"
副部长苦笑,"已经找了五家国营大厂,都说不可能。"
会议室陷入沉默。
柳海棠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腹部画着圈,胎儿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思绪,轻轻踢了一脚。
"为什么找我们?"她抬头问。
"因为您和您的团队解决过太多'不可能'。"
副部长直视她的眼睛,"智能纤维、免烫整理剂...海棠研究所已经成为创新的代名词。"
柳海棠深吸一口气,腹中的孩子又踢了一下,仿佛在替母亲做决定。
她站起身,尽管孕肚让这个动作变得笨拙,却丝毫不减气势。
"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研究所时,天已微亮。
柳海棠立即召集核心团队开会。
"三个月?还要求这么多互相矛盾的性能?"小张瞪大眼睛,"柳工,这..."
"把云锦和缂丝的样品都拿来。"
柳海棠已经翻开笔记本,"还有我们之前智能纤维的所有实验数据。"
她将团队分成三个攻关小组,自己亲自负责最核心的难题——如何平衡面料的挺括与透气性,以及实现那种特殊的光泽效果。
三天过去,实验室里堆满了失败的样品。
柳海棠的脚肿得几乎穿不下鞋,只能趿拉着棉布拖鞋在实验室来回走动。
"柳工,您该休息了。"
老李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柳海棠摇摇头,手指轻轻按压着后腰:"再试一次。"
深夜,陆乘风来接她时,发现实验室里只剩下柳海棠一人。
她站在样品墙前,手里拿着一块古老的云锦,若有所思。
"云锦的织造工艺..."她喃喃自语,"金属丝...分层..."
陆乘风轻轻走到她身后:"有思路了?"
柳海棠猛地转身,眼睛亮得惊人:"多层复合!最外层嵌入微米级金属丝,中层用我们开发的透气膜,底层..."
她越说越快,手指在空中画着结构图。
陆乘风静静听完,突然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串公式:"如果用这种涂层材料处理金属丝,可以解决氧化问题。"
柳海棠眼前一亮,扑上去抱住他,孕肚顶在两人之间:"就是它!"
第二天晨会上,柳海棠提出了这个疯狂构想。
会议室一片哗然。
"金属丝?那不会僵硬得像盔甲吗?"
"微米级?以我们现在的设备精度..."
"三个月根本不够!"
柳海棠等所有人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我知道很难。但国家需要,我们必须做到。"
她拍了拍孕肚,"我和这个小家伙一起跟你们并肩作战。"
就这样,柳海棠搬进了研究所的临时休息室。
一张窄床,一个简易衣柜,还有满墙的设计图和样品。
陆乘风每晚都来接她回家,但常常要等到深夜。
攻关第二周,柳海棠收到一条来自陆家眼线的消息——几个被清洗势力的残余亲属,正在家族产业中搞小动作。
"挪用研发资金?"柳海棠冷笑,立即通知陆乘风安排家族会议。
陆氏集团月度会议上,各部门主管正襟危坐。
柳海棠挺着孕肚缓步入场时,几个人的表情明显不自然。
会议进行到一半,柳海棠突然站起身:"关于上季度的研发资金流向,我有几个问题。"
她点击遥控器,投影上显示出清晰的资金流向图和几张报销单据的特写。
"张经理,这笔五万元的设备采购,实际买了什么?"
"李主任,你侄子的公司突然多了笔三万元的'咨询服务费',服务内容是什么?"
被点名的两人脸色煞白,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证据确凿。"
柳海棠声音不大,却让会议室温度骤降,"即日起,两位停职接受调查,挪用款项三日内追回。"
她环视全场,"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谁再伸手,别怪我不讲情面!"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陆乘风坐在主位,嘴角微微上扬。
回到研究所,攻关进入白热化阶段。
柳海棠的构想逐渐成形——一种被她命名为"星耀"的新型面料。
但最后的染色稳定性始终无法解决。
"柳工,您该去医院检查了。"
小张提醒道,"已经超两周没产检了。"
柳海棠刚要回答,突然捂住腹部,眉头紧锁。
"柳工?!"
"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只是假性宫缩。"
当晚,陆乘风强行带她去了医院。医生严肃警告:"胎盘位置偏低,随时可能早产,必须减少活动!"
柳海棠咬着嘴唇:"再给我一周...就一周..."
第五十天,"星耀"的样品终于通过了大部分测试,只剩下最后一道染色稳定性工艺。
柳海棠亲自监督,连续工作了三十六小时。
"柳工!"老李突然冲进实验室,"您的裤子!"
柳海棠低头,看到浅色裤子上的一片湿渍——羊水破了!
"叫救护车!"小张大喊。
"等等!"柳海棠抓住实验台边缘,一阵剧烈宫缩让她弯下腰,"最后...最后一批染色数据...必须我亲自..."
陆乘风闻讯赶来时,柳海棠正躺在临时休息室的床上,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汗珠。
阵痛监测仪显示宫缩已经规律,但她手里还拿着对讲机。
"第三组数据...再测一次..."她咬牙命令道。
"海棠!"
陆乘风握住她的手,"必须马上去医院!"
"再...等等..."
柳海棠疼得倒抽冷气,"最后...一道..."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冲进来时,柳海棠正经历一波强烈宫缩,她死死抓着陆乘风的手,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肉。
"宫颈口开四指了!必须立即送医!"
医生检查后惊呼。
担架被推进来。
柳海棠被抬上救护车时,还坚持要带着手机。
"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她对小张说。
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
陆乘风紧握着柳海棠的手,看着她被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折磨,却倔强地不肯喊出声。
"面料...面料..."
她在阵痛间隙喃喃道。
突然,手机响了。
陆乘风接起来,听到小张激动的声音:"成功了!最后一批'星耀'全部达标!已经装车发运了!"
柳海棠听到这个消息,嘴角刚扬起一丝微笑,就被更剧烈的疼痛击中。
"啊——!"她终于忍不住喊出声,"要...要出来了!"
产房里,医生护士忙成一团。
"胎心有点不稳!"
"准备侧切!"
"用力!再用力!"
柳海棠抓住产床栏杆,用尽全身力气。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老爷子欣慰的笑容,看到了自己在棉纺厂挥汗如雨的日子,看到了海棠研究所从无到有的每一步...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产房的紧张气氛。
"是个健康的男孩!"
护士喜气洋洋地宣布。
他将新生儿轻轻放在柳海棠胸前,声音哽咽:"海棠,你看...我们的儿子..."
柳海棠疲惫不堪却幸福满溢,轻轻抚摸着婴儿皱巴巴的小脸。
就在这时,护士长匆匆进来:"陆先生,庆典指挥部电话!说'星耀'面料制成的礼服在彩排中获得最高评价!部长亲自表扬!"
双喜临门!陆乘风抱着新生的儿子,轻声说:"爸,您看到了吗?海棠为您争光了,我们陆家有后了。"
柳海棠虚弱地笑了,泪水无声滑落。
一个月后,国家级科学技术奖励大会在京举行。
柳海棠因"免烫整理剂产业化"和"星耀面料"等系列创新成果,荣获"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
领奖台上,她身披绶带,一手抱着熟睡的婴儿,一手接过沉甸甸的奖杯。
闪光灯亮成一片,记录下这位年仅三十岁的女性科学家最辉煌的时刻。
第二天,各大报刊头版刊登了同一张照片:柳海棠怀抱婴儿、手捧奖杯,笑容自信而温柔。
标题赫然写着:《从"破鞋"到国奖科学家:一位母亲与时代的双重答卷》。
陆宅书房里,陆乘风凝视着墙上这幅装裱好的封面,眼中满是骄傲。
管家轻轻敲门进来,递上一封信。
"老爷,刚到的国际邮件。邮戳很奇怪..."
陆乘风接过信,拆开后脸色骤变。信纸上只有一行打印的英文:
"'深海'从未沉睡。当年的代价,你准备好了吗?'信天翁'在看着。"
他迅速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壁炉。
火苗窜起,将那个神秘的信息吞噬殆尽。
但阴影已经种下——"深海"是什么?"信天翁"又是谁?这些谜团如同乌云,笼罩在刚刚迎来光明的陆家上空。
8 深海阴影
凌晨三点,陆乘风的书房依然亮着灯。
柳海棠从浅眠中醒来,伸手摸到身旁冰凉的床单。
她披上睡袍,轻轻走向书房。
门缝透出的光线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黄线。
她推开门,看到陆乘风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轮廓,眉间的皱纹比往日更深。
"乘风?"柳海棠轻声唤道。
陆乘风微微一震,迅速将照片塞进抽屉,但柳海棠已经看到了——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陆乘风,站在一位白发外国老人和一个亚裔青年中间,三人身后是某个实验室的标志。
"又失眠了?"
柳海棠走到他身边,手指轻轻抚上他的太阳穴,"从收到那封信开始,你就..."
陆乘风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某种柳海棠从未见过的情绪——恐惧?愧疚?
"深海是什么?"
柳海棠直视他的眼睛,"还有,信里说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陆乘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松开柳海棠的手腕,转身从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半杯一饮而尽。
"十五年前,"他的声音沙哑,"我在MIT参与了一个叫'深海'的项目。"
柳海棠安静地等待,看着丈夫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孤独。
"生物兼容超强纤维,"陆乘风继续说,"用于人体植入和深海修复。
安德森教授——我的导师——相信这种材料能革命性地修复神经损伤。"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我是项目负责人。最后一次关键实验...设备过载爆炸。安德森为推开我,被横梁砸中脊柱..."
柳海棠倒吸一口冷气。
"他瘫痪了。"
陆乘风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项目被迫中止。陈铮——照片上那个亚裔——负责设备维护。他指责我冒进导致事故..."
柳海棠突然明白了:"'信天翁'就是陈铮?"
陆乘风点头:"他后来改名Victor Chen,现在是莱恩医疗的首席科学家。"
他苦笑一声,"讽刺的是,'深海'可能是安德森重新站起来的唯一希望。"
柳海棠走到丈夫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
月光下,她看到这个一向坚不可摧的男人眼中闪烁着泪光。
"不是你的错,"她一字一顿地说,"是意外。
安德森教授需要你,国家也需要这样的尖端材料!'深海'必须重启,这次我们一起扛!"
陆乘风深深看着她,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一些。
他刚想说什么,书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老爷,有您的急件。"
管家在门外低声说。
陆乘风接过信封,拆开后脸色骤变。信纸上的字迹颤抖却有力:
"乘风,时间不多了。陈铮已经找到'深海'的替代方案,但他需要我们的原始数据。
他不在乎材料是否安全...求你,在我有生之年,让'深海'重生。——安德森"
柳海棠和陆乘风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便达成共识。
第二天,国家科技部会议室里,专家们争论不休。
"风险太高了!"
"陈铮虎视眈眈,国际专利战不可避免!"
"人体植入材料容不得半点差错!"
柳海棠静静听完所有反对意见,站起身走到投影屏前。
"各位,"她点击遥控器,屏幕上显示出"深海"材料的模拟结构图,"这种材料在医疗、深海探测、航天服等领域有不可替代的战略价值。"
她切换幻灯片,展示出一组数据:"根据我们的初步模拟,改良后的'深海'在神经修复上的成功率可达67%,远超目前国际最高水平的42%。"
一位白发专家皱眉:"但当年的爆炸事故..."
"是设备问题,不是材料问题。"
陆乘风突然开口,声音沉稳,"我们已经设计了全新的安全协议和独立监管系统。"
会议持续了六小时。
最终,科技部副部长拍板:"无条件支持。但必须严格监管,实验室设在军事管理区内。"
离开会议室,柳海棠的手机突然响起。
法务总监的声音透着焦急:"柳总,我们的免烫剂在欧盟被下架了!新出台的'环保标准'说我们成分超标!"
柳海棠和陆乘风对视一眼——时机太巧了。
三天后,柳海棠站在希思罗机场的行李转盘前,看着自己的行李箱被"随机抽查"。
海关人员慢条斯理地翻检着她的每一件衣物和文件。
"例行公事,女士。"
海关官员假笑着解释。
柳海棠面色如常,但心中雪亮——这是陈铮给她的下马威。
首轮听证会上,对方律师咄咄逼人:"根据独立检测报告,海棠免烫剂含有超标的PFAS物质,违反欧盟REACH法规第...页第...条..."
柳海棠冷静地翻阅对方提供的"证据",突然眼前一亮。
她举手示意,然后指着报告上的一组数据:"这份报告第17页的检测日期是2023年4月1日。但贵方引用的法规修正案,是2023年6月才生效的。"
会场一片哗然。
对方律师脸色微变。
柳海棠乘胜追击:"此外,贵方指控我们侵犯的专利,实际上已于去年过期。"
她展示出专利局的官方文件,"这是恶意诉讼。"
第一轮交锋,柳海棠小胜。
但回到酒店,她发现房间被翻动过,电脑也有被入侵的痕迹。
"妈妈!"
视频通话里,小宝举着一幅画,"我画了妈妈在法庭上当女神!裙子会发光,像深海里的星星!"
柳海棠心头一暖,突然愣住了——发光?夜光纤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成形。
她立即联系国内团队:"在现有面料中加入微量、合规的夜光纤维,做一件礼服样品,越快越好!"
第二轮听证会前夜,柳海棠在伦敦最古老的俱乐部举办了一场小型酒会。当身着"夜光礼服"的她出现在灯光切换的瞬间,全场惊叹。
"这...这太神奇了!"一位女议员赞叹道。
柳海棠微笑:"创新与合规,海棠可以兼得。阻碍,只会让明珠蒙尘。"
第二天,听证会形势逆转。
更关键的是,对方阵营的一位资深技术专家私下联系了柳海棠。
"数据确实有问题,"他在咖啡馆低声说,"但我需要保证..."
柳海棠推过一份文件:"这是'深海'材料在脊髓修复上的初步数据。如果能合作,前景..."
专家的眼睛亮了起来。
最终,海棠产品成功突破贸易壁垒。
但柳海棠刚松一口气,就收到一个匿名花篮——里面是被撕碎的"深海"初期资料复印件!
与此同时,北京郊外的军事管理区内,"深海"实验室警报大作!
"有人入侵!"安保人员大喊。
陆乘风冲进监控室,屏幕上显示有人试图远程窃取数据。
防火墙正在崩溃边缘。
"爸爸!"大宝突然挤到电脑前,"这个攻击代码有规律!我能写个程序抓住它!"
陆乘风将信将疑,但还是给儿子让出位置。
令他震惊的是,大宝真的在半小时内编写出一个小程序,成功捕捉到攻击代码的隐藏特征!
"这...这是信天翁的标记!"
陆乘风盯着屏幕上浮现的图案——一只展翅的信天翁,与陈铮当年的个人标志一模一样。
一周后,Victor Chen——曾经的陈铮——以莱恩医疗代表团团长的身份高调访华。
会议室里,陈铮西装笔挺,风度翩翩:"乘风,多年不见。听说你的'深海'有了新突破?"
陆乘风面无表情:"材料进展属于国家机密。"
"何必这么生分?"
陈铮微笑,"莱恩愿意提供全球渠道和十亿美元研发资金,只要..."
"核心技术,永不共享。"
柳海棠冷冷打断他。
陈铮的目光转向柳海棠,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柳女士在欧洲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但商业是商业,科学是科学..."
"而盗窃就是盗窃。"
陆乘风直视陈铮,"实验室的入侵,欧盟的贸易壁垒,都是你的手笔吧!"
陈铮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商场如战场。乘风,你太理想主义了。"
他站起身,整了整西装,"考虑我的提议。三天后,我就要回日内瓦了。"
陈铮离开后,陆乘风的脸色异常苍白。
柳海棠担忧地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他提到了日内瓦..."陆乘风声音干涩,"当年事故后,安德森就是在日内瓦医院..."
柳海棠心头一紧——陈铮在暗示什么?
第二天,"深海"实验室进行关键模拟实验。
陆乘风亲自调试设备参数,突然,屏幕上的数字开始异常波动!
"不可能..."
陆乘风脸色瞬间惨白,呼吸急促——这波动模式,与十五年前爆炸前一模一样!
"乘风!"
柳海棠看到他不对劲,不顾危险冲进实验室,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身体,"不是你的错!我们在一起!设备安全!"
她一遍遍重复着,直到陆乘风的呼吸渐渐平稳。
技术团队检查后发现,参数异常是有人远程干扰所致!
"陈铮..."
陆乘风咬牙切齿。
但更令人惊喜的是,在柳海棠提出的"仿生神经网络结构"改良方案下,实验最终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深海"材料的生物兼容性测试成功率提升到79%!
"安德森教授有希望了!"
团队成员欢呼。
庆功宴上,陆乘风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明晚8点,老地方。——A"
是安德森!但就在陆乘风准备赴约时,柳海棠接到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消息——一种罕见的儿童血液病可能被"深海"材料攻克,而国际黑市已经开出天价悬赏相关数据!
更诡异的是,这种病的症状,竟与小宝画中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形象惊人相似...
9 深海之光
柳海棠盯着手中的体检报告,指尖微微发抖。
小宝的血常规中,那项标记着"LYM%"的数值明显偏高,旁边还画着一个向上的红色箭头。
"淋巴细胞百分比偏高,建议复查。"
医生的字迹工整冷静,却让柳海棠如坠冰窟。
她抬头看向窗外,海棠研究所的院子里,小宝正追着一只蝴蝶跑跳,小脸红扑扑的,看不出任何病态。
但柳海棠知道,有些血液病的早期症状就是如此隐蔽。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邮件弹出。
发件人显示"机密",内容却让柳海棠瞬间血液凝固:
"柳女士,您儿子的血液异常并非偶然。'深海'项目早期辐射泄漏导致多名实验员子女患病。
数据在我手中,想救孩子,今晚8点独自来码头23号仓库。——知情者"
柳海棠的膝盖一软,几乎站不稳。
她扶住窗台,深呼吸三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次看向院子里无忧无虑的小宝,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拿起电话拨通了两个号码——一个是国内最权威的血液病专家,一个是陆乘风。
三小时后,柳海棠站在陆乘风的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着那份匿名邮件和体检报告。
"是陈铮。"
陆乘风的声音冷得像冰,"邮件IP经过多次跳转,但特征码与我们监控到的陈铮团队一致。"
柳海棠的手指紧紧攥着桌沿:"小宝真的..."
"不可能。"
陆乘风斩钉截铁,"'深海'所有实验记录我都复查过,没有任何辐射泄漏。安德森比任何人都重视安全。"
柳海棠闭了闭眼,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邮件说'多名实验员子女患病',但当年参与'深海'的除了你和安德森,只有..."
"陈铮。"
陆乘风眼中寒光一闪,"他在诈你。"
柳海棠的手机突然响起。
血液病专家的声音传来:"柳女士,复查结果出来了。您儿子的指标在正常波动范围内,完全健康。
那份所谓的'辐射致病'数据,有明显的伪造痕迹。"
柳海棠长舒一口气,随即怒火中烧:"陈铮想用孩子要挟我..."
"不止。"
陆乘风调出一组数据,"内网监控显示,有人正在系统性地窃取'深海'资料,手法专业。"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是陈铮的总攻。
三天后,海棠研究所新落成的"深海"中试验基地张灯结彩,启动仪式即将开始。表面一切如常,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爸爸,程序写好了!"
大宝兴奋地指着屏幕,"只要有人偷数据,就会自动记录他们的位置,还会反向植入追踪代码!"
陆乘风检查着儿子编写的复杂程序,难掩惊讶。
这个十岁孩子编写的"数字堡垒",竟比研究所专业团队的设计还要精妙。
"做得好。"
他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心中既骄傲又忧虑。
与此同时,小宝正跟着安保队长在基地里"探险"。
"张叔叔,那几个工人好奇怪。"
小宝突然拉住队长的衣角,指着远处几个穿工装的人,"他们一直盯着那个红管子看,眼神好凶。"
安保队长眯起眼睛——那几个"工人"确实行为异常,而且他们关注的"红管子"正是基地的核心反应管道!
"小宝真棒。"
队长悄悄按下通讯器,"发现可疑目标,按计划行动。"
启动仪式准时开始。
柳海棠一袭湖蓝色旗袍,站在主席台上致辞,目光不时扫过台下嘉宾。
在第三排,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低着头——陈铮。
"...'深海'项目将开启我国在新材料领域的新篇章..."
柳海棠的致辞被突然响起的火警警报打断!
灯光骤灭,只有应急灯亮起。
人群骚动中,柳海棠看到几个黑影迅速向控制室移动。
"行动。"
她对着袖扣里的微型麦克风轻声说。
刹那间,备用电源启动,基地重新亮起。
但控制室的门已经被撬开!
"不许动!"
陆乘风的声音从控制室传出。
他和伪装成技术员的国安特勤早已埋伏多时!
激烈的交火声从控制室传来。
柳海棠迅速引导嘉宾撤离,自己却逆着人流,沿着一条隐蔽的管道通道向控制室潜行。
通道里,她听到陈铮歇斯底里的吼叫:"启动B计划!炸了这里!"
柳海棠的心跳几乎停止——基地里有上百人,还有大量高危实验材料!
控制室内,陆乘风看到主屏幕上突然跳出的倒计时——00:00:05。他的瞳孔骤缩——这与十五年前那场灾难前的画面一模一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安德森教授冲向控制台,试图输入终止代码,却被爆炸的气浪掀飞...
"不!"
陆乘风怒吼一声,冲向控制台。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输入那串他十五年来每晚梦中都在重复的代码——安德森当年没能完成的那串。
倒计时跳到00:00:01时,屏幕突然蓝屏,然后显示:"紧急安全协议启动。反应釜进入超高压惰性气体保护模式。"
几乎同时,一声闷响从基地深处传来——炸弹爆炸了,但威力被限制在极小范围内!
控制室的门被踹开,柳海棠带着安保小队冲了进来。
她看到陆乘风瘫坐在控制台前,脸色苍白,但眼中是十五年未有的释然。
"我...我完成了。"
他对柳海棠说,声音颤抖,"安德森当年想输入的代码...我完成了。"
柳海棠紧紧抱住丈夫,感受到他全身的颤抖。
这一刻,她知道,丈夫十五年的心魔终于被战胜。
外面,警笛声响彻云霄。
陈铮的指挥车被国安特勤团团围住——多亏了大宝的追踪程序,他们精准锁定了位置。
审讯室里,陈铮的傲慢面具终于崩塌。
"是你们逼我的!"
他咆哮着,唾沫横飞,"当年要不是安德森偏心,'深海'的荣耀本该是我的!"
随着审讯深入,一个更惊人的真相浮出水面——十五年前的"事故",竟是陈铮受雇于某国势力精心策划的破坏行动!目的就是阻止这项尖端技术被带回中国。
"安德森...安德森知道吗?"
陆乘风声音嘶哑。
陈铮狞笑:"那个老东西后来可能猜到了,但他能怎样?一个残废..."
陆乘风一拳砸在审讯桌上,但柳海棠按住了他。
"不值得。"
她轻声说,"安德森教授会得到公正。"
一个月后,日内瓦康复中心的视频通话屏幕上,安德森教授颤抖着站在平行杠内,虽然还需要辅助,但这已经医学奇迹!
"材料...太神奇了。"
老教授热泪盈眶,"乘风,你不仅完成了'深海',你还救了我。"
陆乘风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握住柳海棠的手。
北京的高层会议上,关于"深海"未来走向的辩论异常激烈。
"专利应该完全国有化!"
"不,应该市场化运作,利润最大化!"
柳海棠站起身,会场安静下来。
"'深海'的核心专利由国家掌控,优先保障重大民生和国防需求。"
她的声音清晰坚定,"海棠研究所负责民用转化,利润的30%将投入'安德森-小宝重大疾病研究与救助基金'。"
这个兼顾国家利益与人文关怀的方案,最终获得全票通过。
夕阳西下,柳海棠和陆乘风带着孩子们来到渤海湾畔。
远处,首艘采用"深海"纤维增强舱段的深海探测器"海棠号"正在试航。
"妈妈,它好漂亮!"小宝指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船体。
大宝则更关心技术参数:"爸爸,它能下潜多少米?"
陆乘风搂住柳海棠的肩膀,看着孩子们兴奋的样子,轻声说:"看,我们的征途。"
柳海棠靠在他肩上,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
从棉纺厂女工到国家科技奖得主,从"破鞋"到陆家主母,这一路风雨兼程。
而现在,新的篇章才刚刚开始。
"深海"的奥秘等待探索,小宝的健康需要守护,海棠研究所的使命远未结束。
但此刻,她只想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与爱人并肩,看孩子们欢笑,望向那片无垠的深蓝。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