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及笄那日被熠王退婚，熠王说要娶我兄长。
一夜间定安侯府沦为笑柄，谁都可以嘲上一句。
为了让皇帝收回成命，我假意委身熠王得到了进宫的机会。
不成想，皇帝竟是我生父。
1.
笄礼那天，我着盛装簪花拜见宾客。
母亲为我梳发戴簪，教导品德。
“年已及笄，适宜婚配”
我红了脸看向熠王，不曾想人已走到眼前。
“及笄之年，之之长得越发貌美了。”
母亲见状掩口轻笑，“之之心心念念的熠王殿下来了，为母就不打扰啦”
“母亲…”
母亲轻拍了拍我的手，眼神示意我多与熠王亲近。
待母亲去招待宾客，我看了眼大门又看向一旁的熠王：
“熠王殿下，二哥哥说要送我及笄礼，得劳烦殿下等我片刻。等见到二哥哥，我再同您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可好？”
熠王勾唇笑的意味不明，却纵容我：“好，正好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之之”
我惊喜，兴奋地抓住熠王衣袖，“礼物？殿下可是又得了什么稀罕物？！”
熠王摸着我的脑袋，笑得宠溺，“那些稀罕物可比不上此礼”
我不明所以，却来不及多想，二哥哥已从边关风尘仆仆赶到。
“二…！”我惊喜地提起裙摆准备去迎。
“圣旨到——”
却被熠王抓着胳膊拽回。
只见皇上身边的高公公带着一队兵，先二哥哥一步进了侯府。
“镇远大将军卫柏衍接旨——”
二哥哥走上前跪到高公公面前，等待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远大将军，卫柏衍。屡次平定边关战乱有功，理当嘉赏。朕之五子，系皇后所出，身份尊贵。今熠王已弱冠，适婚娶。观天象，与熠王婚配堪称天造地设，朕特破例允熠王娶男妻，择日完婚。钦此。”
圣旨一下，府里鸦雀无声。
我看着不远处二哥哥握紧的拳指关节泛着白，眼眶突然一热。
“我送你的及笄礼，可还满意？”
熠王带着嘲讽的声音贴着我的耳畔响起，刺的我耳膜生疼。
2.
我作势推开他，却被他再度拽回。
“不问我为什么要与你退婚，改娶你兄长？”
熠王脸上的笑并未达眼底，却看得我越发心冷。
“放手。”
“果然在你心里，我始终比不上你的二哥哥。”
熠王的手收的越发紧。
我直视他，一字一句道：“不管你是什么意图，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高公公等的不耐烦，“卫将军，抗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可要三思啊。”
卫柏衍看了眼我在的方向，把心一横，接旨：“臣，谢主隆恩。”
熠王一脸得逞的放开我，我瘫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干了灵魂。
自此，我那声势浩大的笄礼，成了人人饭后茶余打趣的乐子，令侯府丢尽了颜面。
我的二哥哥，镇远大将军，堂堂八尺男儿…
男妻，男…妻
多么羞辱性的辞藻。
3.
笄礼过后，我躲在闺房茶饭不思，整日坐在窗边看着外头树枝上融化滴落的初雪。
忽的脸上一热，手里多了个暖手炉。
“虽是秋末，下了雪的天还是凉，小心着凉”
二哥哥虽是守边关的将军，可身上却没有半分戾气，也不似爹爹大哥那样严肃刻板。
若不刻意提醒，别人只当他是温润儒雅的贵公子，不曾联想到会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对不起…都怪我”
“又在说胡话。”卫柏衍轻弹我的额头，佯装生气，说：“圣旨是我自己接的，怪你作甚。”
忽的脸上一暖，二哥哥宽厚温暖的手掌贴着我的脸颊，我抬眸只能瞧见二哥哥棱角分明的下颌。
二哥哥望着我束起的发，视线落到我的脸上，温柔笑道：“真漂亮，就知道这个骨笄会适合之之。”
我的头上戴着的是卫柏衍亲手做的玉制鸟型骨笄，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支。
“二哥哥希望我们之之可以似天上的鸟儿，自由自在的过活。”
我双手叠在卫柏衍的手背上，闭上眼用脸颊蹭了蹭掌心，“二哥哥的手还是这么暖。”
想起那天熠王、高公公走后，我去求父亲让皇帝收回成命。
可父亲的神情看着比我还要痛。
“你不懂…之之，你不懂啊”
…我不懂？
我突然泄气，我是不懂，一个深居闺阁的女子又怎会懂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父亲弯腰抚去我脸上的泪，“熠王还想将你纳为侧妃，是你母亲再三恳求皇后，这才压下熠王的念头。”
我无力瘫坐到地上，再没有力气反抗。
4.
“槿之小姐回去吧，熠王殿下今日不在府里。”王府管家站在门口扯着嗓门下逐客令，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听见。
“麻烦王管家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与熠王殿下商讨。”
“有什么事同老奴讲就好，等熠王殿下回来，老奴一定如数传达。”
“可是…”
“槿之小姐若没有要事，老奴就先回去了。”王管家作势要转身回府。
“求熠王殿下垂怜…”我站在王府门口，握紧拳低着头。
“什么？”管家把手放至耳边，一副听不清楚的模样：“声音太小了，老奴听不到啊。”
即使知道王管家的所作所为是熠王授意故意为难，但为了保全二哥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我把心一横，抬起头盯着王府，一字一句大声道：“求熠王殿下垂怜！槿之愿为奴为婢伺候殿下左右，只求殿下垂怜！”
路过的行人三三两两聚在了王府门口，对着我的不要脸行为指指点点。
不久前还是万里晴空的天，一下子乌云密布，伴随着电闪雷鸣。
王管家看了眼天，又扫了眼看热闹的众人：“槿之小姐若是真有诚意，或许还能在王府门口等到殿下。”
我捏紧裙摆，听出了王管家话里话外的含义，把心一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王管家见状，这才满意：“槿之小姐的话，老奴一定如数转达。”
没多久，阴云密布的天开始下起了暴雨。
我跪在电闪雷鸣的暴雨中冻得瑟瑟发抖，不知跪了多久，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做到这个地步的原因，是为了让熠王消气，虽然我并不清楚到底是哪里惹怒了他。
但我清楚一点，只有让熠王消气才能入府见他。
5.
等我再有意识，是被冰水泼醒的。
借着昏暗的灯光，只能看到映在屏风上的影子。
影子突然抬手，泼我水的嬷嬷掐了我一把，恶狠狠道：“没看见殿下在叫你吗？还不快去！”
我被嬷嬷推到屏风前，等走近才看清熠王正在泡澡。
我吓得转身，这太无礼了！
“不是说要给本王为奴为婢，还傻站在那儿做什么”
我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可从小养尊处优被人伺候惯了的我，不知该做什么。
“给本王搓背。”
我学着府里丫鬟伺候我的样子，拿起浴巾跪在浴池边擦背，却不敢让手指碰到熠王的肌肤。
“浴巾不湿水，你是想让本王蹭破皮吗？！”
我只能挪到一边，想用浴池里的水打湿浴巾。
然而手刚碰到池水，就被熠王握着手腕拽入池中。
我不懂水性，脚下一腾空就开始扑腾，“救…命”
见我狼狈，熠王心情大好的嘲笑着。
而快要被淹死的我，一点点放缓了挣扎沉入池中。
我就要死了吗…真可笑，竟然能被洗澡水淹死……
熠王察觉到不对劲，收了笑朝我走过来。
“卫槿之！”
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脸。
“你要是不醒来，我就让父皇下旨杀了卫柏衍！”
二哥哥？
我不能死！我死了二哥哥怎么办？！
我终于吐出水，开始不停咳嗽。
而熠王松了口气，惊魂未定的把我抱进怀里。
我像掉进海里抓到浮木的人，用力搂紧熠王，努力喘着气。
6.
“殿下，卫将军闯入府要人呢…”王管家小心翼翼的通报，生怕惹怒熠王。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防不住。”
“奴才该死！”王管家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
熠王掐着我的下巴，“你引来的，你来解决。”
等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去到前厅看到了二哥哥。
“之之！他有没有欺负你？！”二哥哥眼里满是担忧。
我摇摇头。
“跟二哥哥回家。”
我推开二哥哥，“是我惹出来的祸，我一定会想办法让熠王退婚。”
“胡闹！”
“二哥哥还记得幼时随母亲进宫，你我误入皇帝书房看到的那幅画么？”
“之之说的…可是夏禾姨母？”
“是。”我的眼神愈发坚定：“只要熠王能带我进宫面圣，我就有法子让皇帝退婚。”
二哥哥思索片刻，握紧我的手正色道：“不行！我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能看着你进那吃人的后宫！”
“二哥哥放心，我自有法子。但…”我示意二哥哥凑近些，“需要二哥哥替我在母亲账房取一个物件。”
等二哥哥离开，熠王像鬼一样缠了上来。
“说了什么，你的二哥哥竟会抛下你离开？”熠王抚着我的脸，贴着我的耳朵低语：
“是不是在算计本王？”
话落，熠王掐着我脖子的手逐渐收紧。
我抓紧熠王的胳膊摇头，主动示弱。
见我快要缺氧，熠王终于收手：“谅你也不敢。”
熠王坐在上座，拍拍大腿示意我过去。
我摸着被掐红的脖子，忍着气走了过去。
熠王见我像个木头一样站着，直接揽着我的腰抱到腿上。
我惊魂未定的抱住熠王的脖子，熠王心情大好的笑出声。
熠王摸着被他掐红的脖子，满意地勾唇：“总得留点标记，才能让贼心不死的知道你是我的人。”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只有狗才会撒尿做标记。
“只要你听话，过两日本王大婚时就带你去父皇面前讨个侧妃的身份。”
我佯装激动，抱紧熠王：“那之之就先谢过景煜哥哥。”
熠王作势要吻过来，被我用指腹挡下，佯装害羞：“这种事…之之想留在大婚当日。”
虽然充斥着虚情假意，但对熠王却很受用。
熠王轻拍着我的脸颊，“本王等着。”
7.
大婚当日，我着大红喜服坐在花轿上，与二哥哥一同送进宫。
但我毕竟没名没份，无法一同前往大殿。
轿夫早已被我收买，与大部队脱离之后便把我独自留下。
我脱下喜服扔进花轿，身上穿的是与夏禾姨母画像上七分像的素白色飞鸟裙，脖子上戴着二哥哥送来的半块玉佩。
凭着记忆，我一路摸索到了御花园，却在偌大的御花园迷失了方向。
正当我焦急寻路转弯的时候，不小心撞进了宽厚的胸膛。
那人见我要摔倒，忙扶着我的腰搂紧。
我惊魂未定，在听到是男声时，忙站稳推开：“多谢…”
“姑娘你的…”那人手上拿着我的半块玉佩，可我早已消失。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才发现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消失不见，想再原路返回已经记不清原来的路。
最重要的玉佩丢失，我一下子失去了希望。
眼看着二哥哥就要屈辱的嫁进王府，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委屈和伤心瞬间涌上心头，我绝望的蹲在地上抽泣。
“大胆奴才！见到皇…”尖厉的声音响起，还没等说完就被皇帝挥手打断。
我被声音吓得弹射而起，忍着抽泣看向来人，眼泪跟着动作掉了下来。
在看到众人眼里的惊慌失色，又看到皇帝眼里的不可置信后，我猜到这一队人在透过我看夏禾姨母。
我假装不知道是皇帝，抽抽搭搭的问：“你们也是来参加我二哥哥婚宴的么？”
皇帝这才回过神，“你是？”
“我是安定侯府的幺女卫槿之…今日是我二哥哥的婚礼……”
“既然是大喜之日，你为何在哭泣？”
“二哥哥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他本与贵女有婚约在身，却因我被迫做男妻… ”
“因你？”皇帝来了兴趣。
我点点头，一边掉眼泪一边装委屈：“原本我与熠王有婚约在身，却因熠王怀疑我心系其他男子，又知我与二哥哥感情深厚，为了羞辱我…一边要娶二哥哥为男妻，一边又要纳我做侧妃……”
我抹着泪，楚楚可怜道：“可我一直深居闺阁，从不与陌生男子来往，不知熠王殿下是在哪里听得这谣言…”
“竟然有这种事？”皇帝眉头紧锁，这个熠王显然没有跟皇帝说真话。
我看到皇帝腰间一闪一闪的玉佩，发现与我丢失的玉佩有些相似。
“我的玉佩！”我跑过去想确认。
然而还没等我靠近就被侍卫拿刀夹着脖子。
皇帝顺着我的目光拿下腰间的玉佩，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的玉佩！”我挣扎着要去够。
“放肆！”皇帝身边的太监尖着嗓子怒喝，被皇帝再次制止。
“你说这是你的玉佩？”
我拼命点头，“这个玉佩自我出生起就带在身边，只是刚才不慎丢失，没想到竟然被你捡到…”
我的表情从惊慌到庆幸，失而复得的样子被我演的淋漓尽致。
“你可知这个玉佩是一对。”
我佯装惊讶，“一对？！”
“你今年芳龄几许？”皇帝握紧手里的玉佩。
“不久前刚及笄。”
皇帝眼里闪过泪光，竟露出释然的笑：“年龄对上了…”
然而就在这时，有个太监凑上前提醒皇帝：“皇上，熠王殿下已到大殿等候。”
听到皇上二字，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臣女参见皇上！臣女愚钝不知是皇上，请皇上降罪！”
皇帝收回情绪，吩咐贴身太监：“刘公公带这位姑娘下去沐浴更衣，让花嬷嬷好生伺候。”
皇帝走上前亲自扶我起来，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好好梳妆打扮，朕在大殿等你。”
但我知道还有一道至关重要的关要过，才能让这个生性多疑的皇帝相信我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也就是他曾经最为宠爱的妃子夏禾之女。
8.
果然，皇帝让我来沐浴更衣是有目的的。
花嬷嬷伺候我沐浴，眼睛却总是朝我小腹看过去。
我索性起身转向花嬷嬷，让她可以看得清楚。
花嬷嬷在看到人鱼线上的山茶花状胎记后，眼神示意下人去禀告皇帝。
我重新坐回浴池，继续美美泡澡。
等到大婚开始，我这才慢悠悠地出现在大殿。
皇帝刚落座，熠王就迫不及待上前跪下：“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公事就等日后再说。”
“是儿臣私事。”熠王兴奋到压不住嘴角，继续道：“儿臣想求父皇给个恩准，纳安定侯府幺女卫槿之为侧妃。”
我看着意气风发的熠王冷笑，觉得他实在是愚蠢。
“朕记得，是你亲自与朕提的退婚。”
熠王没想到皇帝会当众让他下不来台，掩不住慌乱：“儿臣、儿臣是…一时冲动！”
“胡闹！”皇帝大声呵斥：“皇子婚约岂是你想结就结、想毁就毁，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熠王跪趴在地上，“父皇息怒！是儿臣的错…”
“父皇可以问卫槿之！是她自己愿意为奴为婢…”说着指着我在的方向：
“她就在！”
“住口！”皇帝勃然大怒，把桌子上的酒杯摔到熠王面前：
“你还嫌不够丢人！”
“朕原以为你与卫将军是真心相爱，没想到竟是你任性妄为！亏得卫将军常年镇守边疆，才有的如今太平盛世，岂是你能随意戏耍之人！”
“今日，熠王景煜与卫将军卫柏衍的婚约就此作罢！熠王景煜夺爵贬至潭州，三年内不得回京！”
熠王听后方寸大乱，不停磕头认错，却不见皇帝心软。
我看着被拉下去的熠王，心里一阵痛快，却也疑惑皇帝为何如此心急，就好像等待这一天等了很久一般。
我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望着那高不可攀的皇位，第一次尝到了权利的滋味。
虽是依附皇权，却也是我的胜利。
我看了眼掌心，又慢慢合上握紧拳，第一次生了野心。
我的公主身份，就是参与这场没有硝烟战争的入场券。
9.
自那日熠王被贬，母亲入宫为我证明，我确实是母亲闺中密友静妃所生。
至于我为何会生长在定安侯府，只因是静妃死前所托，并非有意欺瞒圣上。
好在皇帝并未怪罪母亲，只是让我留在宫中长伴左右。
“本宫是该叫你妹妹，还是卫小姐？”
太子景渊是自我进宫以来，除被贬至潭州的景煜外，见到的最后一个手足。
太子与熠王不同，是个内敛又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倒是最像皇帝的一个儿子。
也是，并非皇后所出却稳坐东宫之位的人，又岂会是善茬。
“槿之也是父皇的女儿，那太子哥哥自然是槿之最亲近的哥哥。”
我琢磨不透太子的性格，只能先顺应。
“妹妹不用这样紧张，本宫只是来还一样东西。”
直到太子拿出我的那一半玉佩，我才恍然那日撞到的是太子。
“多谢太子哥哥…”我刚要拿回，太子却收手。
“这半枚玉佩”太子把玩着玉佩，视线却落在我身上：“本宫儿时在静妃娘娘那里瞧见过”
“太子哥哥…认识我母妃？”
太子失笑，“何止认识，渊源颇深。”
我疑惑，皇帝说母妃常年久居寝宫，从不与外界接触。
所以太子是怎么跟我母妃渊源颇深的？
太子迎上我半信半疑的目光，“日后你自会明白。”
说罢只留下意味不明的笑便离开，说是要归还的玉佩也不曾交于我。
我想着来日方长，如今已经证实身份，玉佩在与不在也无太大用处。
正当我走到御书房，听到里面传来伴随着摔东西的争吵声。
我附耳倾听，只隐约听见皇后声嘶力竭的大喊：“皇宫就是座吃人的牢笼！”
“终有一天你也会被它吞噬！！”
房门突然大开，昔日意气风发的皇后被侍卫架着拖出书房，与我四目相对时突然咧嘴大笑。
我怔愣地盯着皇后，被惊得动弹不得。
见来人是我，皇帝掩去厌恶，面上带着慈爱的笑容：“槿之来了。”
我如梦初醒，“母后这是…？”
“你母后一时接受不了景煜被贬，失了心智。”
虽然皇后看着发髻凌乱，但绝不像是失了心智的人。
瞧着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批阅奏折的皇帝，再一次对帝王无情有了真实的感受。
“朕听闻若瑾郡主已到适婚年龄，可有婚配？”
我心中警铃大作，“长姐如今在帮母亲掌家，侯府此时怕是离不了长姐。”
“掌家这种事，朕多派几个嬷嬷过去便能解决，何况朕此前瞧着卫夫人身体无恙，掌家之事应当是主母的分内事。”
皇帝说得句句在理，令我无言反驳。
“太子妃之位一直空悬着也不是个事，既然若瑾郡主这样会持家，那便择日与太子成婚。”
“可！”
皇帝把圣旨递到我手上，“朕已拟旨，就由槿之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定安侯府。”
虽知晓皇帝想用联姻的方式制衡卫家，但前脚男妻这场闹剧刚收尾，后脚便急不可耐又把主意打到了卫家头上。
10.
定安侯府。
“都怪我…”
“如果我没有进宫，姐姐也不会嫁给太子”
自从被熠王退婚，侯府就被厄运缠上…
应该说是我被退婚后，连累了侯府。
“傻之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卫若瑾抚着我的脸颊，满目温柔。
“是你救了阿衍，保住了我们侯府声誉。”
“可是我没能保住姐姐…”
“皇上忌惮我们卫家，总要有一个“人质”在他手上”
卫若瑾微勾唇笑得端庄，“幸好之之是公主，不用受人摆布”
我躺在卫若瑾腿上，心里难掩难过，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如果太子欺负姐姐，可一定要告诉我”
卫若瑾抚着我的头发，轻轻应了声。
“我们之之长大了，都可以保护别人了”
只有在侯府我才能做最真实的槿之，也只有卫家才是我的家。
“之之，你要记住”
“不管发生什么事，定安侯府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卫若瑾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发丝，让我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太子大婚在即，多省突然连降几日大雨，多处遭百年难遇的洪水，其中最为严重的是榛县。
皇帝最近因灾情难得缓解而头疼不已，太子上奏的方案也不宜灾情，更不得民心。
我端着安神汤走进书房，皇帝扔过来的奏折刚巧砸在我脚边。
捡起来一瞧，原来是多地官员的联合上书，都是参太子的奏书。
“父皇，该喝安神汤了”
皇帝往后一靠，我自然的走到身后按揉头部。
皇帝长舒口气，看着疲惫不堪。
“女儿听说太子哥哥的治水方案很有成效，多地灾情也得到了控制”
皇帝哼了声，“拆东墙补西墙”
“怎么会？”我佯装不知。
皇帝递给我奏折，“你自己瞧瞧”
我仔细阅读太子的治水方案，却迟迟没有开口。
“看出端倪了吗？”
我佯装思考，“太子哥哥的治水方案确实合理，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揉着太阳穴，稍显烦躁的询问。
“只是在这基础上再从邻县调些兵力和粮食，一波人可以施粥解决灾区百姓的果腹问题，另一波人可以搭建临时住所。”
“这样一来在修建水渠的同时，百姓们的基本吃住也能有保障。”
“当然在修建水渠的同时，还需要制定防洪法规、建立洪水预警体系。这样一来，还能在发大水之前让百姓们提前避难，可以减少死伤。”
太子的治水方案确实没有问题，但是并没有结合实际。
洪水发完首先考虑的应该是解决当下百姓的生存问题，而不是事后诸葛亮现在才来巩固堤坝、修水渠。
皇帝眼里的欣赏，我看得很清楚，这就证明我的想法至少比太子的方案更得皇帝心。
“你要是皇子，东宫之位非你莫属”
“可惜槿之是公主”
我蹙眉，因皇帝这句话颇感不悦。
是公主是皇子又如何？能力才是根本。
景渊是你的儿子，我也是你的女儿。
既然他有资格继承皇位，那我也可以。
皇帝欣慰的拍了拍我的手背，“父皇定会把槿之的册封大典办得隆重又热闹，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朕有一个格外聪慧美丽的女儿。”
11.
册封大典当日，我着盛装出席，受群臣跪拜。
皇帝赐我“青玥公主”之称号，指降世神珠，寓意我的珍贵与智慧。
大典结束后，皇帝设宴宴请群臣贵胄，也是为了进一步介绍我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以前我虽为侯府千金，却是深居闺阁，除了家人之外对我而言都很陌生，尤其是坐在我对面奇装异服的人。
“今日大喜，不仅寻回朕失散多年的女儿，与我国一向交好的乌孙国又派使臣前来议婚。”
“大乐使臣可是有中意人选？”
坐在我对面着奇装异服的男人突然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跪下：“昆莫对青玥公主的绝世容颜一见倾心，特派臣使前来议亲求娶。”
我见二哥哥神色紧张，一副要出面求情的模样，先一步出声：
“大乐使臣方才说你们昆莫对本公主一见倾心，那我问你，本公主今日才被册封，他是如何对本公主一见倾心的？”
如果真如使臣所说，那必是有人故意陷害。
我尽量冷静以待，试图揪出幕后黑手。
“青玥公主还是侯府千金时，昆莫就收到过公主的画像。”使臣毕恭毕敬朝我拘礼。
“可有证据！”
使臣拿了一卷画册与盒子呈上，画像上是我随熠王进宫时的装扮，盒子内是被太子捡到的半枚玉佩。
“在中原，臣使听闻玉佩一分为二赠送其中一枚是许下爱情承诺，昆莫知晓后大喜，以为公主也有与昆莫结下美好姻缘之心。”
我巡视一圈，发现太子不在，心生一计：“本公主不久前刚丢失玉佩”
“公主的意思是昆莫偷了这枚玉佩，意图强娶公主，是这样吗？”
“我！”我百口莫辩，这个使臣明显是有备而来。
“可是这个玉佩？”太子不知何时出现，手上拿着我之前丢失的半枚玉佩。
使臣接过玉佩端详，“正是这枚玉佩。”
“想必是公主怕昆莫知晓丢失定情信物会生气，这才说了胡话。”
太子看似在圆场，实则是在堵我的退路。
真是要了命了，公主身份还没坐热就被算计
我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帝，可皇帝却大手一挥，“既然是两情相悦，那这次和亲便是天赐良缘”
“大乐使臣可以回去复命，朕会择良辰吉时让青玥公主嫁过去。”
原来算计我的不止太子，还有这个狗皇帝。
册封我为公主是假，让我和亲得利益才是真。
真是好计谋，或许从我进宫开始，这对父子就已经在算计我。
晚宴还在继续，在卫柏衍冲动之前，我赶紧拽着人离席。
“为什么不拒绝！”
“二哥哥，那枚玉佩是皇帝送给我母妃的定情信物，世上仅一枚”
“一半在太子手里，另一半在皇帝那里，可它却出现在了乌孙国使臣手里”
“这场戏是皇帝故意唱给我看的。”
卫柏衍不敢相信，“可你是他的亲女儿啊…”
“皇帝连从小养在身边的熠王都能说弃就弃，何况是我一个半路认下来的女儿。”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卫柏衍单纯到令人发指。
“之之，我带你逃吧！”卫柏衍握着我的肩膀，“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我静静注视着卫柏衍，看他难得这样失态，“二哥哥想过后果吗？”
“我们跑了是一走了之，但皇帝肯定不会放过卫家。”
“……”卫柏衍有一瞬间的犹豫，却再次坚定道：“他们、他们会理解我的。”
我有些错愕，想过卫柏衍会让我一个人走，但没想到他竟然想和我一起逃。
我抚着卫柏衍的脸颊，“二哥哥是何时知晓我不是卫家的孩子的？”
“从母亲把你抱到卫家开始。”卫柏衍覆上我的手背，闭上眼用脸颊蹭了蹭我的掌心。
“所以跟我一起走吧，之之。”
我突然释怀的笑了，原来熠王的嫉妒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为什么要走？”
这下换卫柏衍错愕。
“该走的另有其人。”
我不会就此认命，更不会坐以待毙。
“二哥哥，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命是争出来的，我会走到底。
12.
“怎么是你？”被幽禁在冷宫的皇后见来人是我，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
“那你以为会是谁？”
皇后冷哼了声，没有再理我。
我把糕点放到她面前，“不吃怎么有力气等熠王回来”
提到熠王，皇后突然发作：“要不是因为你，景煜也不会被贬到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我蹲在地上抱着双膝，瞧着歇斯底里的皇后，语气淡淡：“要不是因为你教子无方，他的下场也不至于此”
“你！”皇后气的捂着胸口大喘气。
“我今天来，是想与你做笔交易”
“如果你肯告诉我有关我母妃的事，我可以说服太子恢复你的后位”
“你让太子恢复我的后位？”皇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得前仰后翻。
我不明所以。
“他对我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让我活着走出冷宫。”
“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皇后席地而坐，俨然没了平时的端庄：“太子生母是被我害死的。”
“什、什么？！”简直惊掉我下巴。
“谁让那个女人霸着后位不放”皇后深吸了口气，语气依然：“她不死，我怎么当皇后？”
皇后释然的叹出口气，拿起甜点吃了两口：“我是狠毒，但太子比我更恶毒”
“你不是想知道你母妃的事吗？”
我管不得脏乱，坐在地上等待皇后继续说下文。
“静妃那个人不争不抢，对我构不成威胁，我也就没把她当回事”
“但她那个人善良到近乎愚蠢，一边怀着你，一边又觉得太子死了娘可怜”
“便求皇上把太子放在她那里养”
皇后冷笑两声，“可太子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静妃对他视如己出，他却为了当我的“儿子”保住他的东宫之位，以杀你母妃为投名状投靠了我”
“我当时刚怀上景煜，而你母妃却要临盆。太子就散播谣言说静妃怀的是皇子，而皇上说静妃生下皇子就要立她为后，所以太子用静妃和你的命做投名状”
“可谁能想到，你竟然还活着”皇后见我红了眼，嘴角的笑意更深：“你今天能来，我挺高兴的”
“因为这个皇宫里的伤心人又多了一个。”
皇后的嘴角咧的越来越大，而唇齿间全是醒目的血。
我突然意识到，在我前脚，太子可能刚来过。
而我来不及难过便朝皇帝在的寝宫跑去，皇帝只是下令幽禁皇后，没说要杀她。
可太子既然敢青天白日就来杀皇后，就证明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当我走到半路，撞上了慌忙进宫找我的卫若瑾。
“姐姐你脸上的伤？！”
卫若瑾摆摆手，无瑕解释脸上的伤，“太子！太子要谋反！”
果然如我所想。
“太子勾结乌孙准备起兵谋反，就在今晚！”
卫若瑾偷听被发现，被太子打到半死关在府邸，费尽心思才逃出来给我通风报信。
“我会派人送你回侯府”
“那你呢？！”
“姐姐，你现在听我说”
卫若瑾点点头。
“回到侯府先把这件事告知父亲和大哥，等我消息再让他们带兵进宫”
“不久之后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拉着卫若瑾的手，“但一定！一定叮嘱父亲和大哥保重，打不过就跑，保住命最要紧。明白吗？”
卫若瑾点点头，“好。”
“今晚过后，我们侯府再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我拉着卫若瑾的手，一遍遍坚定她的信念，也是在提醒自己。
13.
是夜，笼罩在黑暗中的皇宫显得格外阴森。
太子带兵闯入大殿门口，却被举着火把的卫家军团团包围。
身着铠甲的定安侯走上前，发号施令：“活捉太子，其余人就地斩杀！”
太子深知今晚是他唯一的机会，只能放手一搏。
一番厮杀过后，两边兵将死伤惨重，太子此时临近力竭，却在与定安侯交手之时得了机会重伤对方。
以定安侯多年驰骋沙场的经验，本不该落下成，却在这关键时刻失了手。
太子只当是定安侯年老体衰，没想太多便持剑往大殿里面冲。
在看到皇帝静坐在龙椅，周围再无任何保护时，杀心顿起。
在皇帝失望的目光下，太子一步步朝龙椅走近。
就在挥剑准备送皇帝归西时，被我用剑挡下。
“你为何在此！？”
在太子诧异的目光下，我调整好姿势准备迎战：“自然是为了保护父皇。”
太子却不屑道，“就凭你？”
就在太子放松戒备时，我趁机挥剑招招刺向他的致命处。
突然的攻击让太子节节败退。
“我虽深居闺阁，却是将门之女，你们男人会的，我自然也会。”
说罢，没再给太子反应的机会便与他缠斗。
太子虽已损耗大量精力，可其母家也是将门出身，论武力绝不输任何人。
但经历殿外一战，太子明显力不从心。
几个回合下来，占了下风。
太子与我持剑相对，“我的好妹妹，想不想知道你母妃的真正死因？”
“休想骗我！”
“是我下毒手杀了静妃没错，但你以为年幼的我真有那么大权利吗？”
太子咧嘴露出渗人的笑，用力顶着剑与我对峙：“事实上是父皇想用我牵制皇后一族，想让我与景煜争，这才放任我去杀静妃”
“毕竟静妃母族势力微弱，死不足惜。”
太子的话成功激怒了我，我挥剑刺向他的胸口，却被他闪躲及时只划出道血口。
太子捂着受伤的胸口，看着气到发抖的我露出得逞的笑容：“乌孙国的兵马现在应该已经入城”
太子用剑指着皇帝，“现下只要皇帝一死，这天下便是我的了”
“而我的好妹妹，你们卫家也要亡了”
说罢，太子疯狂大笑，好似已经坐上皇位。
我红着眼睛盯着放松警惕的太子，握紧手里的剑朝他用力一挥。
太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张开的嘴巴一分为二，顺着喷射的鲜血落下来的还有他的舌头。
在太子错愕的目光下，我跨步逼近一剑刺穿他的心脏，捏着他的肩膀冷声开口：
“比上不足，你就以为比下有余”
“可你也只是比熠王聪明一些罢了”
我抬头盯着太子，“多谢太子哥哥为妹妹洗脱罪名”
“hing…yu……”
被拔了舌头的太子吐不清楚字句，可我却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太子哥哥很快就能跟景煜团聚。”说罢，我放开太子用力拔剑，血溅了我一身。
随着太子的身子朝后倒去，我也转身朝皇帝走去。
“太子弑父篡位，天子死于谋反。”
皇帝见我的白裙被血染红，手里的剑也在不停滴血，恐惧的后退却已无退路。
“父皇，您该写继位遗诏了。”我用沾满血的剑挑起诏书翻到皇帝面前。
“你、你胆敢谋权篡位！”皇帝颤抖着手指着我，正控诉我的罪行。
“谋权篡位的是太子，”我把剑搭在皇帝肩上，顶着溅了血的脸俯视着皇帝：“本公主是护驾有功。”
“就算继位也轮不到你一个女子！”事到如今生死攸关的境地，皇帝还是瞧不起女子，更不同意让一个公主继承大统。
可我偏不如你意。
这时卫柏衍匆忙跑进大殿，屈身行礼：“熠王得知皇后娘娘薨逝的消息，悲痛欲绝下随娘娘去了。”
我勾唇露出满意的笑容，用剑拍了拍皇帝的脖子，留下一道道血口。
“现在你的儿子都死了，只有我是你唯一的血脉”
“你、你这个毒妇！朕当初就应该让你跟夏禾一起死！！”
我不悦的眯眼，一剑刺穿皇帝的舌头，“你不配提我母妃！”
看着从皇帝口中不断流出的鲜血，我的情绪才得以平复。
“二哥哥，帮我找玉玺。”我拿过诏书模仿皇帝的字迹拟了份遗诏。
“儿时我贪玩，夫子罚我抄书，抄的最多的就是父皇撰写的书”
我拿起诏书怼到皇帝眼前，“是不是很像？”
皇帝气到脸通红，眼里布满了血丝。
“玉玺。”这时卫柏衍也走了过来。
“遗诏是我写的，那么”
只一个眼神，卫柏衍便知晓我所想。
卫柏衍把玉玺塞到皇帝手中，顺手印在了遗诏上。
我看着诏书，满意的笑出声：“这天下很快就要易主了。”
卫柏衍递过来太子的佩剑，“大哥那边已经解决完与太子勾结的乌孙人。”
我拿过剑，对着卫柏衍笑着摇头：“不，他们怎么会是乌孙人？”
我拿剑指着皇帝，“明明是叛党。”
“我们今天杀的，都是叛党。”
话落，我挥剑划开皇帝的脖子。
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龙椅，我心中闪过快意，那是从未感受过的兴奋。
听说以血脉浇灌的皇位扎根最深，看来我的龙椅会坐的最稳。
14.
从我知晓公主身份开始，我对皇位的渴望就有了苗头。
而在发现皇帝的儿子们不如我却因性别优势享有继承权时，谋权篡位的念头已经扎根在我脑中。
等到母妃的死真相大白，又见皇帝对卫家的打压，我内心的罪恶感在那一刻被彻底磨灭。
我知道卫柏衍喜欢我，并且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
所以我让卫柏衍去除掉熠王，即便被贬到潭州的景煜很无辜，可谁让他姓景，谁让他还是皇子。
为了我日后稳坐龙椅，我只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而我让卫若瑾带着伤去侯府，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即便是顺从，只要皇帝在位一日，卫家就会被打压，甚至有一天会被灭门。
有了侯府的支持，夺皇权其实很容易，之所以要等到太子谋反，只是为了让他替我背上谋权篡位的罪名，而我只是迫于无奈下继位的公主而已。
可那些大臣真觉得我是绣花枕头妄想操控我，那我只能杀之。
踩着性命坐上的皇座，确实让我变得更无情，但至少能让我更理智的做出决断。
先帝在位时，皇亲贵胄滥用职权为自己谋利。
当我继位后第一个做的就是改革科举制度，提拔那些真正有能力的寒门。
我一心投身朝政，在我的治理下，我国日渐强大繁盛，再无邻国挑衅之事。
可国家稳定、百姓安居，朝臣们便开始催促起后宫之事。
思来想去我并不是留恋儿女情长的人，可不论女皇男皇都需要用后宫牵制前朝。
一日，我正因立凤后的事头疼，就瞅见卫柏衍过来找我。
“二哥哥，不如你来当我的凤后，好不好？”
“一宫之主向来只有宽容大度的人才配当”
“那岂不是在说二哥哥！”我兴奋异常，那还有半点朝堂上的严肃冷静。
卫柏衍摇头，“我不行。”
“为何？要论端庄大气非二哥哥莫属！”
卫柏衍虽是驰骋沙场的将军，性格却温润如玉，于我而言似解语花。
“我只对之之宽容大度”
“在感情上，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我听的懵懂。
“我喜欢之之，所以无法忍受你的身边还有别的男人。”
我不明白，“可喜欢不就该在一起吗？”
卫柏衍一时失语。
“如果二哥哥当我的凤后，就可以一直跟我在一起”
“可之之身边会有许多人。”
“就算二哥哥不当凤后，我的后宫还是会有很多人。”我拉着卫柏衍的手，试图说服他：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我会有其他男人，但我与二哥哥也是最亲密的人，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难道二哥哥…不想跟之之永远在一起吗？”
我看出卫柏衍的动摇，继续劝说：“我保证！我的结发夫君只有二哥哥一人！”
卫柏衍拗不过我，只能无奈叹息，最终点头。
我又怎会看不出卫柏衍对我的心思，可比起情情爱爱，我最在乎的还是权利。
为了巩固皇权，我可以利用一切，而我发现其中最好利用的就是感情。
而卫家这块大肥肉，我又怎么会蠢到拱手让人。
多年后，我的三宫六院被宠臣填满，宠幸的美男数不胜数，而二哥哥也在日渐相处中与我离心，只是恪守本分帮我协理后宫。
或许二哥哥终于明白，在这皇宫里真心最不重要，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