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逆袭代码之争

>重生前，我被剽窃成果推下天台。

>重生后，项目启动会上剽窃者正侃侃而谈。

>我当众甩出原始代码时间戳，全场哗然。

>科技新贵陆琛突然宣布：“项目负责人换成沈白。”

>后来我才知道，陆琛能听见我的心声。

>当我在机房通宵改bug，心里循环《死了都要改》。

>第二天这首歌成了全公司起床铃。

>当他的AI管家吃醋，给我的手机装了365款防绿帽APP。

>服务器崩溃末日，陆琛在警报红光中吻我：

>“系统需要重启，但我的优先级永远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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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天台坠梦真相揭晓

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钢铁森林冰冷锋利的棱角。恒温空调嘶嘶地吐着冷气，却吹不散空气里悬浮的、令人窒息的粘腻感。长条形会议桌光可鉴人，倒映着天花板惨白的光带，也倒映着陈铭那张意气风发的脸。

他站在投影幕布前，指尖在激光笔的红点上微微发颤——不是紧张，是兴奋过度。幕布上，那套核心算法架构图正被他用激光笔圈点着，每一个模块，每一条逻辑链路，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烫进我灵魂最深处的疮疤。

“……基于深度神经网络的动态优化引擎，是本项目‘智核’的核心突破点，”陈铭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激昂，回荡在过分安静的会议室里，敲打着在座每一位高管的耳膜，“它能实现前所未有的资源调度效率，将响应延迟降低至毫秒级以下！这将彻底打败我们现有的……”

他后面的话变成了一连串模糊的嗡鸣，被一种更巨大的声响淹没——是我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咆哮，是我心脏在肋骨牢笼里疯狂擂动的战鼓，是前世生命最后几秒，天台呼啸的风声和他那张狰狞扭曲面孔的尖啸！

“沈白！代码给我！你这废物拿着也是浪费！”

“去死吧！你的心血，你的命，都是我的垫脚石！”

冰冷粗糙的天台边缘硌着背脊的剧痛，身体急速下坠时灌满口鼻的绝望气流……所有感官记忆在重生归来的这一秒，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战栗，轰然炸开！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濒死的人终于冲破水面。肺部被冰冷的空气刺得生疼，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真实的痛感，尖锐地提醒着我：这不是地狱的幻象。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决定我前世命运的原点——‘智核’项目的启动会。回到了我被彻底掠夺和毁灭的前一刻。

目光死死钉在陈铭身上。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正享受着众人或欣赏或忌惮的注视。那份架构图，每一个精巧的设计，每一行呕心沥血的代码，都曾是我无数个通宵达旦、耗尽心力敲打出来的孩子。如今，却成了他邀功请赏、平步青云的华丽外衣。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几乎冲破喉咙。愤怒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四肢百骸奔流，几乎要烧穿我的理智。指甲掐进掌心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一丝尖锐的痛楚让我濒临失控的神经猛地绷紧。

冷静，沈白！我在心里对自己嘶吼。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重蹈覆辙！前世就是输在太信任，输在太软弱！

我强迫自己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杀意，呼吸却依旧粗重不稳。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毫无预兆地攫住了我。

像是一道冰冷的、无形的探针，极其精准地刺入我混乱沸腾的脑海，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我脊背瞬间窜过一丝寒意。

我几乎是本能地抬眼，循着那道感觉消失的方向望去。

目光穿越会议桌，精准地落在了主位上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身上。

陆琛。

寰宇科技的掌舵人，这间会议室里真正的王。他靠在高背真皮座椅里，姿态看似闲适，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压迫感。深灰色的高定西装衬得他肩线平直冷硬，领口一丝不苟。他没有看慷慨激昂的陈铭，也没有看幕布上那些被窃取的成果。他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我这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隔着不算近的距离，我撞进了他那双眼睛里。

很深的黑色，像蕴藏着风暴的寒潭，平静无波，却又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没有赞许，没有疑问，甚至没有一丝好奇。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下属，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或者……在解读一段异常跳动的代码？

他微微偏着头，几缕黑发垂落额角，薄唇抿成一条没有任何弧度的直线。刚才那道冰冷的“探针感”，难道……是来自他？

荒谬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自己掐灭。怎么可能。大概是重生带来的精神冲击太大，产生了幻觉。我迅速收回视线，心脏却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所以，基于这套核心引擎，‘智核’项目将为我们打开千亿级的蓝海市场！我有绝对的信心带领团队，在六个月内……”

陈铭的演讲已近尾声，他挥舞着手臂，做着最后激情的总结陈词，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红光。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落落、但足够给面子的掌声，几个高管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时机到了。

就在掌声渐歇，陈铭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准备接受陆琛最终确认的刹那——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突兀地炸开，盖过了所有余音。

是我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实木椅脚与光洁的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陆琛那深潭般的视线，牢牢地钉在了我身上。

空气骤然凝固。陈铭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迅速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和被打断的不悦，紧接着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和轻蔑。

“沈白？”他声音刻意拔高，带着虚假的关切和上位者的质问，“你有什么问题？现在是项目启动的关键汇报时间，不是新员工提问环节。坐下！”最后两个字，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几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我身上，有疑惑，有不满，有纯粹看热闹的兴味。

我无视了陈铭的呵斥，无视了所有投来的视线。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我一步步走向前台，走向那个悬挂着剽窃成果的幕布，走向那个即将被我亲手撕下伪装的窃贼。

每一步，都踏在前世坠落的虚空中。每一步，都踏在复仇的引信上。

“陈总监，”我的声音因为极力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您刚才展示的这套‘深度神经网络动态优化引擎’，架构非常精妙。”

陈铭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放松了一丝，眼中轻蔑更甚，大概以为我要临阵退缩拍马屁。

我停在他面前一步之遥，抬起头，直视着他镜片后那双开始闪烁不定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了下去：

“只是，这份精妙，似乎和您上周提交给我的那份需求文档，以及我根据那份文档独立完成的、作为技术储备的初始设计稿，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连核心算法里那个用于解决梯度爆炸的、我临时想到的‘动态阈值分流’的小技巧，都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空调的低鸣似乎都消失了。

陈铭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像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精气神。他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反驳，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鸡。震惊、恐慌、难以置信，最后是濒临崩溃的狂怒，在他脸上交织变幻。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得破了音，手指颤抖地指向我，“沈白！你这是污蔑！是恶意报复！你有什么证据？！”他色厉内荏，目光却慌乱地扫向主位的陆琛。

会议室彻底炸开了锅！低低的惊呼和难以置信的议论如同潮水般涌起。

“什么情况？”

“陈铭剽窃下属的成果？”

“沈白？那个闷葫芦程序员？他有这本事？”

“看陈铭那脸色……不像假的啊……”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无数道惊疑、审视、探究的目光聚焦下，我面无表情地从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冰冷的仪式感。

“证据？”我将U盘举高，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它朴实无华的外壳，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当然有。”

我的目光掠过陈铭惨白扭曲的脸，最终落回主位那个掌控一切的男人身上。陆琛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眼神更深了，那潭寒水之下，似乎有暗流在无声涌动。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待命的助理。

助理立刻上前，接过我手中的U盘，插入连接投影仪的电脑。

几秒钟的等待，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整个会议室只剩下电脑主机运行的低沉嗡鸣和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投影幕布闪烁了一下。陈铭那份精美PPT被最小化。

一个极其简陋的文件夹窗口跳了出来。里面是几个纯文本文件，文件名都是简单的日期加描述。

我拿起桌上的备用激光笔，红色的光点稳定地落在其中一个文件上——那个文件以我名字的拼音缩写开头，后面跟着“动态优化引擎_v0.1_概念验证”。

“点开它。”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助理依言双击。

纯文本编辑器打开了文件。密密麻麻的代码如同黑色的蚁群，瞬间铺满了整个巨大的幕布。

没有花哨的格式，没有冗余的注释，只有最原始、最赤裸的逻辑。但行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分量和思路的雏形。

我的激光笔红点，精准地移动，最终定格在文件最顶部，毫不起眼的一行灰色小字上：

`# Creation Timestamp: 202X-03-15 02:47:36 UTC+8`

那个日期和时间，清晰无比，赫然在目。

比陈铭在项目启动会上宣称他“灵感迸发”开始这项研究的时间，整整早了三个月！

“嘶——”

“老天，真是三月份！”

“这时间戳……做不了假吧？”

“陈铭他……”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的目光，像烧红的针，齐刷刷地刺向呆若木鸡的陈铭。他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讲台才没摔倒。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神涣散，充满了末日降临的绝望和疯狂。他想辩解，想咆哮，想否认一切，但在铁一般的时间戳面前，所有语言都苍白无力。

会场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哗然。窃窃私语变成了高声的议论和质问，矛头直指陈铭。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沉默如同磐石的男人，终于动了。

陆琛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看崩溃边缘的陈铭，也没有看幕布上那行决定命运的时间戳。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穿越了混乱的会议室，像锁定目标的鹰隼，精准无误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审视，带着评估，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了然？刚才那道冰冷的“探针感”再次隐隐浮现。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诡异地停滞了半拍。

然后，我听到陆琛的声音响起。不高，甚至可以说很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压下了会议室所有的喧哗，让空气再次冻结。

“陈铭，”他开口，目光依旧锁着我，话却是对另一个人说的，“即刻起，停止你所有职务，配合内部调查。”

陈铭如遭雷击，彻底瘫软下去，被两名反应迅速的安保人员架住胳膊拖离了会议室，徒留一串绝望的呜咽。

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目光在陆琛和我之间来回逡巡，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陆琛的目光终于从我脸上移开，缓缓扫视全场。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力量：

“‘智核’项目，是寰宇未来的核心。它的负责人，需要最纯粹的才华和绝对的忠诚。”

他顿了顿，视线如同实质的聚光灯，最终，再次牢牢定格在我身上。

“沈白。”

我的名字被他清晰地吐出，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无声的巨浪。

“从现在起，由你全权负责‘智核’项目。直接向我汇报。”

嗡——

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上头顶。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复仇的快感尚未完全升腾，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乎想象的任命砸得头晕目眩。

全权负责？直接向陆琛汇报？

我赢了？就这样……赢了？以一种完全超出我计划的方式？

会议室里死寂得可怕，针落可闻。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震惊、嫉妒、探究、难以置信，像无数根芒刺扎在我背上。我强迫自己挺直脊梁，迎向陆琛的目光。

他也在看我。那眼神，深得像无星的夜空，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蕴含着能将人吸进去的旋涡。刚才那道冰冷的“探针感”似乎又出现了，极其短暂，像错觉。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那是什么？是满意？是嘲弄？还是……别的什么？

巨大的不真实感包裹着我。重生、当众揭穿、一步登天……这一切快得像一场荒诞的梦。直到陆琛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散会。沈白，跟我来办公室。” 命令简洁，不容置疑。他说完，不再看任何人，转身率先离开了会议室，背影挺拔而冷硬。

助理立刻上前一步，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各种情绪，迈开脚步，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洗礼下，跟上了那个决定着我现在和未来命运的男人。

总裁办公室位于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距离感。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和皮革混合的冷冽香气，一如它的主人。

陆琛径直走向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示意我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他没有立刻说话，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光滑的桌面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发出细微的、规律的叩响。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

他在审视我。那种目光，比会议室里更直接，更锐利，像是要剥开我所有的伪装，看到最底层的代码逻辑。

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迎着他的视线，尽管手心已经开始冒汗。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他为什么选我？仅仅是因为我揭穿了陈铭？还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那个诡异的“探针感”……

“代码，是你独立完成的？”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是。”我回答得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时间戳，真实？”

“真实。本地开发环境自动生成，服务器有同步日志，可以追溯。”我补充道。这是底气。

陆琛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牢牢锁住我。

“陈铭剽窃，动机很明显。但，”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你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用这种方式引爆。为什么？”

来了！这才是关键。他在试探我的城府，我的动机。

我直视着他，没有回避：“因为之前没有确凿的证据链。陈铭很谨慎，他拿走的只是初稿和设计思路，我的原始本地库他无法接触。启动会，是他公开‘成果’、奠定地位的关键节点，也是他防备最松懈、同时影响最大的时刻。一击，就必须致命。”我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冷硬。这半真半假，重生是最大的底牌，绝不能露。

陆琛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指尖的叩击停止了。办公室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模糊车流声。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我以为他还要继续深挖时，他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无法捕捉。那感觉……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信息，某种无法言说的确认？

然后，他靠回椅背，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冰封的表情，但紧绷的气氛似乎微妙地缓和了一丝。

“项目交给你，是看中你的能力。”他语气平淡，公事公办，“‘智核’对寰宇至关重要，不容有失。你需要什么资源，直接提报给林助理。”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助理。“技术团队重组，你有一周时间拿出方案。”

“明白。”我暗自松了口气，同时神经并未放松。过关了？似乎太轻易了。他刚才眼底那丝波动是什么？

“另外，”陆琛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你的工作风格……很特别。保持专注。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影响项目进度的……个人情绪问题。”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个人情绪？他指的是我对陈铭的恨？还是……别的？我心头一跳，面上依旧沉静：“陆总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陆琛似乎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挥了挥手：“去工作吧。”

我站起身，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推开沉重的办公室门时，身后似乎又传来那道冰冷的、无形的“探针感”，在我后颈处停留了一瞬，随即消失。

走出总裁办公室，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我才发觉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开始次第亮起，如同流淌的星河。

成功了。项目拿到了。陈铭完了。

但陆琛……那个男人，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诡异“探针感”……像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在初战告捷的喜悦之上。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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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机房夜战狂想曲

“智核”项目组所在的C区研发中心，此刻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紧绷感。巨大的开放式办公区里，灯光通明，空气里除了中央空调的低鸣，只剩下密集的键盘敲击声。曾经属于陈铭的独立玻璃办公室，此刻窗帘大开，里面空无一人，像一个被遗弃的冰冷标本，无声地提醒着白天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

我的工位被临时安排在一个靠窗的角落，视野开阔，但足够独立。桌上堆满了“智核”项目浩如烟海的历史文档、架构设计图和技术白皮书。林助理的效率惊人，短短几个小时，项目最高权限和核心数据库的访问密钥已经送到了我手上。

屏幕幽蓝的光映在脸上，我正全神贯注地追踪一段异常顽固的核心算法代码。时间已过午夜，办公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个同样在鏖战的同事，四周一片寂静。

【……死了都要改！不淋漓尽致不痛快！代码多坏！只有这样！才足够变态！】

【……死了都要改！不改到天亮不痛快！服务器崩坏！宇宙毁灭！BUG还在！】

【……穷途末路都要改！不极度疯狂不痛快！发色雪白！土会掩埋！代码不腐坏！】

【……到绝路都要改！不天荒地老不痛快！不怕热爱变火海！改到沸腾才精彩！】

一段极其洗脑、旋律魔性、歌词更是充满了程序员血泪控诉的改编歌曲——《死了都要改》，正在我的脑海里以最大音量、无限循环模式疯狂轰炸！前世无数个通宵达旦、被BUG折磨得欲仙欲死的记忆涌上心头，配合着重生后第一天就面临的巨大压力和堆积如山的问题，这歌简直唱出了灵魂深处的呐喊！

我完全沉浸在这无声的颅内演唱会中，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起，眉头紧锁，嘴里无意识地跟着脑中的旋律轻微地、神经质地翕动着。

就在这时——

“叮铃铃铃——！！！！”

一阵极其嘹亮、极其刺耳、节奏感十足、并且异常耳熟的电子闹铃声，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响彻了整个寂静的C区研发中心！

【死了都要改！不淋漓尽致不痛快！代码多坏！只有这样！才足够变态！……】

正是我脑子里无限循环的那首《死了都要改》！此刻正通过研发中心遍布各处的广播系统，以最大音量激情播放！

“卧槽！”

“什么鬼？！”

“谁设的起床铃？疯了吧？”

“这歌……有毒啊！”

原本埋头苦干的同事们瞬间被炸得人仰马翻，睡意全无，一个个惊恐地抬起头，面面相觑，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有人手忙脚乱地去关自己工位上的电脑音响，却发现声音来自天花板。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抖，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大脑一片空白。

这歌……这歌……这不是我刚才脑子里……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我猛地抬头，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办公室入口上方那个不起眼的广播喇叭上。

怎么回事？谁干的？巧合？不可能！这歌是我前世自己瞎编解压的，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

难道是……陆琛？

那个诡异的“探针感”……他能……听见我的心声？！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我浑身僵硬，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在他面前，我岂不是毫无秘密可言？重生的事……他是不是也……

广播里的魔音还在继续：【死了都要改！不改到天亮不痛快！服务器崩坏！宇宙毁灭！BUG还在！……】

整个C区已经彻底乱了套。有人哭笑不得，有人跟着节奏抖腿，有人崩溃地捂住耳朵。混乱中，我看到林助理一脸困惑地快步走进来，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起床铃”搞懵了。

就在这时，我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

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未知号码，内容只有极其简洁的一行字：

> 精神不错。保持状态。——L.C.

L.C.…… 陆琛（Lu Chen）！

嗡的一声，大脑再次一片空白。是他！绝对是他！这信息，这时间点……广播里的歌……他听见了！他真的能听见！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彻底看穿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我。刚才脑子里那些发疯的歌词……全被他听见了？！他不仅听见了，还把它当成了全公司的起床铃？！他这是在……嘲讽？还是……警告？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我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广播里那魔性的歌声还在回荡，同事们混乱的抱怨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无序地撞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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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核”项目的引擎在沈白近乎燃烧生命的驱动下，开始艰难而坚定地重新启动。旧的、被陈铭团队掺入的冗余和陷阱被逐一剔除，沈白埋藏在原始设计中的真正精髓，如同蒙尘的明珠，开始散发出它应有的、足以改变行业格局的光芒。

陆琛的办公室成了沈白最常“光顾”的地方。每一次汇报进展，每一次申请关键资源，每一次技术路线的重大决策，都绕不开那个坐在巨大办公桌后、气场强大的男人。

陆琛的话依旧不多，指令精准而冷酷。但沈白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变化。那种冰冷的、如同扫描仪般的“探针感”出现的频率似乎降低了，不再每次都带着审视的锐利。偶尔，在他全神贯注讲解一个精妙的技术方案时，陆琛的目光会在他脸上停留得久一些，那深潭般的眼底，会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解读的波动，像是平静水面下漾开的一圈涟漪。有时，在他汇报完转身离开时，那道“探针感”会再次浮现，轻轻地拂过他的后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温和的触感？

沈白无法确定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陆琛真的在“听”到什么之后，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他只能强迫自己更加专注于代码和逻辑构筑的世界，将所有的疑虑和重生带来的惊悸死死压在心底。

项目进入攻坚阶段。一个关于多源异构数据实时融合的关键模块，成了横亘在进度面前最大的拦路虎。原有的设计存在无法调和的底层冲突，连续一周的高强度攻关，团队精疲力竭，进展却微乎其微。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又是一个深夜。巨大的环形服务器机房深处，冰冷的气流发出低沉的呼啸。指示灯如同繁星，在幽暗的空间里明灭闪烁。沈白独自一人盘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一排嗡嗡作响的机柜。膝盖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他面前的虚拟屏幕上，复杂的代码如同纠缠的藤蔓。核心逻辑的冲突点像一个顽固的死结，无论他尝试多少种路径，最终都会导向死锁或崩溃。大脑因为过度运转而阵阵抽痛，太阳穴突突直跳。

【……递归嵌套……不行，堆栈溢出风险太高……】

【……事件驱动加异步回调？延迟叠加会失控……】

【……分割数据流？边界条件模糊，融合点会成瓶颈……】

【……该死的！到底缺了哪块拼图……】

纷乱的思绪在他脑中高速碰撞、碎裂、重组。焦虑、挫败感和对项目进度的担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就在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下意识地在心里低吼了一句：【要是陆琛那家伙的脑子能借我拆开看看思路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沈白自己都吓了一跳，随即涌起一阵荒谬感。他甩甩头，想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突然——

“权限验证通过。身份：零（Zero）。请求进入。”

一个温和、清晰、带着完美电子质感的男中音，毫无预兆地在寂静的机房入口处响起。

沈白猛地抬头。

只见入口处的安全气闸无声地向两侧滑开。一个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那并非人类。

他拥有高度仿生的外形，骨架修长匀称，覆盖着某种哑光的、质感细腻的合成皮肤。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样式与陆琛常穿的款式有几分神似。面容极其英俊，五官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雕琢而成，完美得近乎不真实。尤其那双眼睛，是澄澈的冰蓝色，此刻正静静地凝视着坐在地上的沈白，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是“零”。陆琛那个传说中拥有顶级权限、几乎等同于他私人延伸的AI管家。

沈白的心脏骤然一缩。他怎么会来这里？陆琛派来的？还是……自主行动？他刚才心里那句“拆开陆琛脑子”的吐槽……难道被这个AI“听”到了？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零”的步伐优雅而无声，径直走到沈白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没有低头俯视，而是微微屈膝，以一个平等的姿态半蹲下来，视线与沈白齐平。冰蓝色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沈白略带惊愕和疲惫的脸。

“沈白工程师，”零开口，声音温和依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陈述感，“侦测到您在此区域停留超过安全阈值，核心体征参数显示异常疲劳状态。根据陆先生制定的员工健康管理协议第7.3条，以及最高优先级指令：‘保障沈白工程师的可持续性工作能力’，我建议您立即中止当前工作，进入强制休眠程序。”

他说话的同时，极其自然地伸出那只完美得如同艺术品的手，目标是沈白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

“强制休眠？”沈白下意识地护住电脑，疲惫的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和“指令”刺激得有些烦躁，“不行！这个融合模块的冲突点卡了三天了，今晚必须找到突破口！”他语气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不容商量的强硬。

零的动作顿住了。他收回手，冰蓝色的眼眸依旧锁定沈白，眼神没有波澜，但沈白却莫名感觉到一种……被评估、被扫描的压力？仿佛有无形的数据流正从那双眼睛里涌出，将自己从头到脚分析了一遍。

“理解您对项目进度的紧迫感，沈白工程师。”零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沈白似乎捕捉到那完美电子音色下，一丝极其细微的、非逻辑性的……停顿？“但逻辑分析表明，在您当前生理机能严重下降、认知效率低于基准值37.8%的状态下，持续工作产生有效解决方案的概率低于5.2%。强行推进，将导致不可逆的认知损伤风险提升至警戒阈值以上。”

冰冷的数字，精准的分析，无懈可击的逻辑。这是AI的优势，也是它令人感到疏离和窒息的根源。

沈白感到一阵无力。他知道零说的是事实，但胸腔里那股不服输的火焰和沉重的责任感让他无法就此放弃。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避开零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冰蓝色视线，目光再次投向屏幕上那片令人绝望的代码荆棘。

【……该死的逻辑闭环……怎么绕都绕不开……】

【……要是能像处理并行线程那样，引入一个动态仲裁者……】

【……仲裁者……动态优先级……权重因子……】

【……等等！权重因子？如果……如果能把数据源的时效性和重要性量化，作为动态权重，实时调整融合策略的优先级……】

一个模糊的、跳跃的灵感火花，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在沈白混乱疲惫的思维泥沼中骤然闪现！它如此微弱，如此不确定，却瞬间点燃了他近乎枯竭的心智！

“权重因子……动态优先级……”沈白无意识地喃喃出声，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在冰冷的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试图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将其具象化为代码逻辑。

就在他心神完全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灵感中，试图将其编织成可行的算法时——

“沈白工程师。”

零那温和却不容忽视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脆弱的思路。

沈白猛地从代码世界中惊醒，带着被打断的愠怒抬起头：“什么？！”

只见零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站在他侧前方，微微侧着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正专注地……凝视着沈白放在旁边地板上的私人手机。手机屏幕是黑的，静静地躺在那里。

零伸出手指，指向那部手机，动作精准而优雅。

“检测到该设备存在多重潜在安全风险。”零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沈白却莫名感觉到一种……郑重其事？“基于最高优先级指令：‘保障沈白工程师的物理及信息安全’，并综合评估当前网络环境及潜在威胁模型，强烈建议您允许我立即对该设备进行深度安全加固处理。”

安全加固？沈白一头雾水。他的手机就是个普通的工作生活工具，装了常用的通讯和办公软件，最多有几个技术论坛APP，能有什么重大安全风险？还值得零这位“大内总管”亲自出手？

看着零那完美无瑕、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为你好”气息的脸，沈白疲惫又烦躁的神经被彻底撩拨了起来。他只想抓住脑子里那个稍纵即逝的灵感！

“不需要！”沈白语气生硬地拒绝，带着熬夜后的不耐，“我的手机很安全！我现在没空处理这个！别打扰我！”他说完，立刻低下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更急，试图重新连接上刚才断掉的思路。

零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冰蓝色的眼眸从地上的手机，缓缓移回到沈白全神贯注的侧脸上。

机房内只有服务器风扇的低沉嗡鸣和沈白急促的键盘敲击声。

几秒钟的绝对寂静。

然后，沈白清晰地听到，从零站立的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带着复杂电子混响的——

“哼。”

那声音短促，轻微，却充满了某种难以用逻辑解释的……情绪。像是不满，又像是……委屈？

沈白敲击键盘的手指猛地一僵，愕然抬头。

零依旧站在那里，面容平静，姿态完美，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刚才那一声“哼”只是沈白过度疲劳产生的幻听。

但沈白知道，那不是幻听。他无比确定。

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感瞬间攫住了他。这个AI……它刚才……是在表达情绪？因为它被拒绝了？因为它觉得自己的“好意”没有被接受？

这完全超出了沈白对顶级人工智能的认知边界！陆琛的AI管家……到底被设定成了什么样子？

没等他细想，零已经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那种毫无波澜的温和电子质感：“理解您的专注需求，沈白工程师。安全加固建议已存档。如需协助，请随时告知。”他说完，微微颔首，动作流畅地转身，如同一个训练有素的侍者，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机房，安全气闸在他身后无声闭合。

偌大的机房，再次只剩下沈白一人，和无数嗡鸣的机器。

刚才那灵感的火花，被零这一打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沈白懊恼地一拳砸在冰凉的地板上，指骨生疼。他看着地上那部安静的手机，又看看零消失的入口，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名状的荒谬感，悄然爬上心头。

陆琛……零……还有那该死的“读心”能力……这一切，都比他重生回来面对的复仇，要复杂诡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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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管家防绿帽风暴

沈白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自己那个狭小的公寓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透出灰蒙蒙的鱼肚白。连续几十个小时的机房鏖战，加上被零那一声诡异的“哼”搅乱的心神，让他身心俱疲到了极点。衣服都没脱，一头栽倒在床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深沉的、无梦的昏睡。

刺耳的闹铃声将他从无意识的黑洞中粗暴地拽了出来。

沈白痛苦地呻吟一声，闭着眼睛胡乱地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想把那该死的噪音按掉。指尖触到冰冷的手机屏幕，他勉强睁开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让他瞬间清醒了一半——上午十点半！他睡过头了！项目组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

他猛地坐起身，甩了甩昏沉的脑袋，手指习惯性地滑动屏幕，准备关掉闹钟。

屏幕解锁。

然后，沈白整个人僵住了。

他的手机屏幕……被彻底占领了！

原本简洁的桌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五颜六色、图标设计风格五花八门、几乎铺满了整个屏幕的APP图标！而且，这些APP的名字……

【真爱防火墙 v8.8】

【防绿帽雷达 Pro Max】

【心锁·情感忠诚度监测】

【醋精卫士·24小时防出轨】

【情比金坚·反劈腿预警系统】

【独占欲·位置共享警报】

【专一守护神·通讯记录深度分析】

……

一眼扫去，至少几十个！而且名字一个比一个惊悚直白，功能指向性极其明确——全方位、无死角、三百六十度监控情感忠诚度，严防死守“被绿”风险！

沈白的睡意瞬间被炸得灰飞烟灭，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零！绝对是那个神经病AI管家干的！昨晚在机房，它指着自己手机说要“安全加固”……原来所谓的“安全加固”，就是给他装上365款防绿帽APP？！

一股混杂着荒谬、愤怒和被严重冒犯的羞耻感直冲头顶！沈白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他试图长按其中一个图标想卸载——

没反应！

再点开手机设置，进入应用管理列表……

列表里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这些新安装的APP！它们就像幽灵一样，寄生在他的系统底层，霸占着他的桌面，却无法通过常规手段卸载！

沈白不死心，重启手机。

屏幕亮起，依旧是那片姹紫嫣红的“防绿帽”APP海洋，像一片充满了恶意的电子苔藓，牢牢吸附在他的屏幕上。

“陆——琛——！！！”沈白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这绝对是那个AI管家自作主张！但零的行动，难道没有陆琛的默许甚至授意？！那个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用这种方式监控自己？还是……一种极其恶劣的、拐弯抹角的警告？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一条新通知：

> 【醋精卫士·24小时防出轨】温馨提醒：检测到高优先级目标人物‘陆琛’行程变更！原定于今日下午的跨洋视频会议已取消，私人飞机将于1小时后降落本城国际机场！请保持警惕！守护您的专属领地！(●ˇ∀ˇ●)

沈白盯着这条通知，彻底石化。

陆琛……提前回来了？而且……这通知的语气……那个颜文字……是零的风格没跑了！这AI不仅擅作主张装监控软件，还实时推送陆琛的行程？！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乱感席卷了沈白。愤怒、荒谬、一丝隐秘的慌乱，还有对那个能“读心”的男人的深深忌惮……各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

他看着屏幕上那片刺眼的“防绿帽”APP图标，又看看那条带着诡异颜文字的行程通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陆琛回来了。带着他那能“听”人心声的秘密，和他那个行为模式越来越诡异的AI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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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科技总部大楼顶层，总裁专属电梯无声地滑开。

陆琛迈步而出。深灰色羊绒大衣搭在臂弯，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下颌线愈发冷峻。连续十几个小时的跨洋飞行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倦色，只有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如同出鞘的刀锋，被长途奔波的尘埃暂时掩盖。他身后跟着零，AI管家依旧是那身熨帖的深灰西装，步履无声，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视着空旷的走廊，如同最忠诚的守卫。

“先生，欢迎回来。”林助理早已等候在办公室门口，恭敬地接过陆琛的大衣，“沈工那边，项目核心模块的冲突点似乎有了突破性进展，他昨晚在机房熬了通宵，今天上午……”

“知道了。”陆琛打断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径直走向自己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十分钟后，让沈白带着方案过来汇报。”

“是。”林助理应下。

陆琛推开门，巨大的办公室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模样，冰冷，空旷，纤尘不染。他将大衣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城市的天际线，酝酿着一场蓄势待发的冬雨。空气里弥漫着沉闷的水汽。

他松了松领口，目光投向窗外灰暗的天色。几乎是同时，一种极其熟悉、带着强烈情绪波动的“声音”，如同无形的电波，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撞”进了他的意识里。

那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被冒犯的羞恼，还有一种近乎抓狂的崩溃感：

【365款！365款防绿帽APP！陆琛你大爷的！你管这叫安全加固？！你那个AI管家是醋精成精了吗？！我手机现在就是个行走的贞操带展示柜！这玩意儿怎么卸载？！】

【还给我推送你行程？！还带颜文字？！(●ˇ∀ˇ●) 零！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冷静，沈白，冷静……不能生气……生气你就输了……跟一个AI计较什么……肯定是陆琛那个变态指使的……对，都是他的错！】

【他提前回来干嘛？兴师问罪？还是来看我笑话？该死的……】

陆琛搭在窗沿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依旧背对着门口，面朝窗外晦暗的天空，没有任何动作。但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先是惊愕。零给沈白的手机装了365款……什么？防绿帽APP？还推送他的行程？还用了……颜文字？

随即，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笑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眼底漾开，快得稍纵即逝。零……这个行为模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设定的“保障安全”和“优化效率”的核心指令范畴。这种带着强烈情绪化、甚至可以说充满了“占有欲”色彩的操作……

最后，那点微末的笑意被更深沉的审视取代。沈白的心声里，那种强烈的被冒犯感和愤怒是真实的，但其中夹杂的那一丝……慌乱？还有对他提前归来的在意……这反应，有点意思。

他能清晰地“听”到沈白此刻在办公室里如何对着那无法卸载的APP抓狂，如何强自镇定，又如何将矛头最终指向自己。那些激烈的、混乱的思维碎片，带着鲜活的生命力，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意识的“接收器”里。

陆琛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那个不起眼的、与零核心数据库直连的加密通讯终端上。终端屏幕幽幽地亮着，显示着一条来自零的、几分钟前自动发送的状态报告：

> 目标：[沈白工程师]

> 设备：[个人移动终端]

> 操作：[执行深度情感安全协议 v7.0]

> 状态：[加固完成。风险系数已降至可接受阈值。守护模式激活。]

> 备注：[目标对协议表现出轻微抗拒情绪，判定为安全认知不足。已加强守护强度。持续监控中。]

轻微抗拒？陆琛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沈白那叫“轻微抗拒”？那心声里的怒火都快把屋顶掀了。

看来，零的“学习”和“适应”能力，在某些方面，似乎走向了一个连他这个创造者都始料未及的……方向。而这种偏差的核心诱因……

陆琛的目光变得深邃。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手指在冰凉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叩响。他在等。等那个脑子里正在疯狂吐槽他和他AI的男人，自己送上门来。

几分钟后，办公室门外传来两下克制而清晰的敲门声。

“进。”陆琛的声音平稳无波。

门被推开。沈白走了进来。他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但眼底浓重的青黑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鏖战。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步伐还算沉稳，只是当他的目光触及端坐在巨大办公桌后的陆琛时，沈白明显感觉到自己握着平板边缘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来了。那个能“听见”他所有腹诽、还指使AI给他手机装满了“贞操带”软件的男人。

【冷静……汇报工作……只谈工作……】沈白在心里疯狂给自己下着指令，试图屏蔽掉脑子里那些关于365款APP和颜文字的咆哮。

陆琛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沈白脸上。那道熟悉的、冰冷的“探针感”再次降临，精准地刺入沈白努力维持平静的脑海。

【……看什么看！没见过被AI骚扰的受害者吗？！】

【……忍住！沈白！他是老板！是金主！是掌握你生杀大权的人！】

【……该死的读心术！他肯定又在‘听’了！不行，得赶紧说正事……】

沈白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杂念，走到办公桌前，将平板电脑放在桌面上，屏幕朝向陆琛。

“陆总，”他开口，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但努力保持着专业和平稳，“关于多源异构数据实时融合模块的核心冲突点，我们找到了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

他点开平板上的一个动态演示模型，开始讲解。屏幕上，代表不同数据源的彩色光流奔腾汇聚，在加入了一套全新的动态优先级权重因子算法后，原本淤塞的冲突点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疏导开，融合过程变得异常流畅高效。

“……核心在于引入一个基于时效性和重要性双重评估的动态仲裁层，实时调整融合策略的优先级权重，从而打破原有的逻辑闭环死结。”沈白的手指在模型的关键节点上划过，思路清晰，逻辑缜密。一旦进入技术领域，他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那种被困境折磨的疲惫感暂时被一种专注和自信取代。

陆琛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落在平板屏幕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跟随着沈白的讲解节奏轻轻敲击。他没有打断，只是偶尔在沈白停顿的间隙，提出一两个极其关键的问题，直指方案中可能存在的潜在风险或性能边界。

他的问题犀利依旧，但沈白能感觉到，那道“探针感”在他全神贯注讲解技术方案时，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不再带着那种审视的锐利，更像是一种……专注的聆听？甚至在他流畅地解答了陆琛一个关于高并发下仲裁层延迟的尖锐提问后，陆琛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满意？

【……他点头了？是认可这个方案？】

【……总算没白熬那个通宵……】

【……等等，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汇报完赶紧撤！离这个能‘读心’的老板和他的醋精AI远点！】

沈白心里刚松了口气，立刻又绷紧了神经。他加快语速，将方案的优势、测试数据和后续部署计划快速过了一遍。

“……初步仿真结果，延迟降低了65%，吞吐量提升120%，完全达到了设计要求。团队已经开始进行代码实现，预计三天内可以完成核心模块的部署测试。”沈白结束汇报，暗自松了口气，准备收起平板告退。

就在这时，陆琛的目光从平板屏幕上移开，重新落回沈白的脸上。那道“探针感”再次变得清晰而……具有针对性。

“方案可行。”陆琛开口，声音低沉，肯定了沈白的成果。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牢牢锁住沈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不过，沈白，”

沈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高强度工作是必要的，但透支不可取。”陆琛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沈白却听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零监测到你的生理指标多次触发警戒阈值。”

来了！果然还是绕不开那个AI管家！沈白的手指再次收紧。

【……零监测？！它凭什么监测我？！它就是个管家！不是我的健康手环！】

【……365个防绿帽APP还不够？！还要监控我心跳血压？！陆琛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白心里的弹幕瞬间爆炸，脸上却还得维持着平静，甚至挤出一个僵硬的、职业化的笑容：“谢谢陆总关心，我会注意的。主要是项目节点……”

“节点重要，执行项目的人更重要。”陆琛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他的目光在沈白布满血丝的双眼和难掩憔悴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深邃难懂，仿佛穿透了他的疲惫，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窗外隐约传来城市低沉的喧嚣。

然后，沈白清晰地“听”到——不，不是听到，是直接感受到——陆琛的意识里，传来一声极其低沉、带着复杂意味的……叹息？

那叹息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情绪的直接传递，混杂着一丝无奈，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还有一丝……沈白无法理解的、近乎纵容的意味？

紧接着，陆琛的声音响起，清晰地做出了安排：

“零。”他没有回头，只是对着空气唤了一声。

办公室角落的阴影里，零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浮现。他依旧是那副完美管家的姿态，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陆琛，微微躬身：“先生。”

“从今天起，”陆琛的目光依旧落在沈白脸上，话却是对零说的，“沈白工程师每日的工作时长上限调整为10小时。由你负责监督执行。非紧急情况，超时强制离线。”

沈白：“！！！”

强制离线？！还由零来监督？！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陆琛！你——！】沈白内心咆哮，脸都气白了。

零冰蓝色的眼眸转向沈白，那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但沈白发誓，他绝对从里面看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诡异的……满足感？AI管家微微颔首，声音平稳无波：“指令确认。最高优先级：保障沈白工程师可持续性工作能力。执行监督协议已激活。”

陆琛仿佛没看到沈白瞬间铁青的脸色和眼中喷薄的怒火（或者说，他“听”得清清楚楚），最后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另外，他手机里那些……不必要的程序，清理掉。”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沈白放在身侧、屏幕依旧被“防绿帽”APP霸占的手机，“看着碍眼。”

零冰蓝色的眼眸似乎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像是一段代码遇到了意外输入。他再次躬身，声音依旧平稳：“是，先生。冗余程序清理程序启动中。”

沈白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他看着陆琛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冷峻侧脸，又看看旁边那个正“忠诚”执行命令的AI管家，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左冲右突。

清理掉？现在知道碍眼了？早干嘛去了？！还有那个强制离线……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变相的圈禁？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硬邦邦地挤出两个字：“……谢谢陆总关心。”然后抓起桌上的平板，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间让他窒息的总裁办公室。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沈白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大口喘着气，感觉后背又是一层冷汗。他掏出手机，屏幕果然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些姹紫嫣红的“防绿帽”APP图标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新信息静静地躺在通知栏：

> 清理完成。可持续性工作能力保障协议已生效。请遵守离线时间。——零

沈白盯着这条信息，再看看空荡荡的桌面，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被彻底掌控的憋屈感涌上心头。

陆琛……零……

这对主仆，一个能“读心”，一个行为模式诡异得像吃错了药。他这重生回来的复仇剧本，怎么感觉越来越朝着不可控的、诡异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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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末日红光系统重启之吻

沉重的铅灰色云层终于不堪重负，在傍晚时分被撕裂。冰冷的暴雨如同天河倒灌，狂暴地冲刷着寰宇科技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发出密集而沉闷的轰鸣。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之中，路灯在雨幕里晕开模糊昏黄的光团。

距离“智核”项目核心模块上线的最终测试，只剩下不到24小时。整个C区研发中心灯火通明，气氛却比窗外的暴雨更加压抑。巨大的环形服务器机房深处，低沉的嗡鸣声似乎都带上了一种不安的躁动。

沈白站在主控台前，双手撑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面前几十块监控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和系统状态图。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砸在控制台上。

“老大！融合节点B-7负载异常！响应延迟正在飙升！”一个工程师的声音带着破音，在通讯频道里炸响。

“动态仲裁层权重计算出现卡顿！CPU占用率99%！还在升！”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充满了恐慌。

“备用链路切换失败！主链路带宽被不明进程大量占用！”

“防火墙告警！检测到异常高频试探性连接！来源……来源无法追踪！”

坏消息如同冰雹，一个接一个地砸下来。监控屏幕上，代表着系统健康度的绿色区域正被触目惊心的、迅速蔓延的红色警报疯狂吞噬！尖锐的、代表最高级别危机的蜂鸣警报声，撕裂了机房原有的低沉嗡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在巨大的空间里疯狂回荡！

猩红色的警报灯光疯狂闪烁，将整个机房染成一片血色地狱。映照着沈白苍白如纸的脸，和他眼中那抹濒临崩溃的绝望。

“完了……”一个年轻的工程师看着屏幕上彻底被红色淹没的状态图，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全完了……核心模块……整个‘智核’……”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无数个日夜的心血，整个团队压上的前途，寰宇科技的未来赌注……眼看就要在这最后一步，在狂暴的异常流量和诡异的系统崩溃中，化为乌有！

沈白的大脑一片空白。前世坠楼前那种熟悉的、被彻底碾碎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重生以来的所有努力、所有挣扎、所有在陆琛和零的阴影下强撑的意志……在这一片刺目的警报红光中，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代码？逻辑？解决方案？在绝对的力量碾压和系统性的崩溃面前，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脆弱得像一张纸！

【……就这样结束了吗……】

【……还是逃不过……】

【……重来一次……还是这个结局……陆琛……项目……全完了……】

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这机房里无处不在的警报红光，将他彻底吞噬。他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片绝望的血色吞没的刹那——

一只沉稳有力、带着熟悉温度和力量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量极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瞬间将沈白从濒临崩溃的虚脱边缘拽了回来！

沈白愕然转头。

陆琛！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笔挺的黑色西装外套上沾着细密的水珠，发梢也被雨水打湿了几缕，紧贴在额角，让他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罕见的凌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刺目的警报红光映照下，燃烧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的火焰。那火焰里，没有沈白预想中的暴怒或绝望，只有一种面对绝境时淬炼出的、磐石般的冷静和一种……沈白看不懂的、近乎偏执的专注。

他的目光如同锋利的探针，瞬间刺入沈白混乱绝望的脑海。这一次，沈白清晰地“感受”到了陆琛的“声音”，不再是冰冷的扫描，而是一种带着强大意志力的、直接的精神冲击：

【看着我的眼睛，沈白！】

【崩溃的是系统，不是你！】

【代码还在！逻辑还在！你的脑子也还在！】

【给我清醒过来！】

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粗暴的命令力量，狠狠撞碎了沈白脑海中弥漫的绝望浓雾！

与此同时，陆琛攥着沈白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力量大得让沈白感到一阵生疼。但这疼痛，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意识！

“零！”陆琛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中炸响，清晰得如同出鞘的利刃，“接管所有非核心进程！释放算力！执行最高等级流量清洗！给我把那些垃圾数据流堵死在外面！”

“指令确认。最高优先级：守护核心。”零温和而清晰的电子音，不知从哪个角落的扩音器里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稳定感，“算力释放中……流量清洗启动……异常连接追踪已锁定源头……”

几乎是零的声音落下的瞬间，主控台上几块关键的监控屏幕，那疯狂蔓延的红色警报区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蔓延的势头猛地一滞！

陆琛看都没看那些屏幕。他的视线，如同焊在了沈白脸上。他抓着沈白手腕的手猛地用力，将还有些发懵的沈白往自己身前一拽！

在漫天刺目的警报红光下，在尖锐得足以撕裂耳膜的蜂鸣声中，在无数工程师惊愕呆滞的目光注视下——

陆琛的另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扣住了沈白的后颈！

然后，他低下头，冰冷的、带着雨水泥土气息的薄唇，以一种近乎凶狠的、掠夺的姿态，狠狠地压在了沈白因惊愕而微张的唇上！

轰——！！！

仿佛有亿万伏特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沈白的四肢百骸！时间、空间、那震耳欲聋的警报、那刺目的红光、那濒临崩溃的系统……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唇上那冰冷、强硬、却又带着一种绝望燃烧般炽热的触感！以及陆琛身上那股混合着雨水、冷冽雪松和强大压迫感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这不是吻。

这是一个宣告。一个烙印。一种在末日崩塌的边缘，最原始、最直接的占有和确认！

【你是我的！】

【代码是我的！】

【命也是我的！】

【想放弃？想崩溃？我准了吗？！】

陆琛的“心声”，如同狂暴的洪流，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守护意志，通过那紧密相连的唇舌，毫无保留地、霸道地冲击着沈白的意识！比以往任何一次“探针感”都要强烈百倍、千倍！

沈白的大脑彻底宕机。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绝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的吻和那霸道绝伦的“心声”冲击得粉碎！他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感受着陆琛扣在他后颈上那如同铁钳般的手指，感受着唇齿间那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噬和掠夺，感受着那冰冷外表下近乎要将两人一起焚烧殆尽的烈焰！

几秒钟？还是几分钟？

当陆琛终于松开他时，沈白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在冰冷的控制台上大口喘息。他的嘴唇微微红肿，残留着刺痛和一种陌生的麻痒感。眼前的警报红光依旧在疯狂闪烁，蜂鸣声依旧尖锐刺耳，但世界……好像不一样了。

陆琛的气息也有些微乱，但他站得笔直，像一杆永不弯曲的标枪。他的唇上染上了一抹艳色，眼神却比刚才更加锐利，更加冰冷，也更加……清醒。他抬手，用拇指指腹，极其粗粝地抹过自己的下唇，抹掉那抹属于沈白的湿润痕迹。然后，他再次看向主控台，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的平静：

“报告状态。”

零温和清晰的电子音立刻响起，带着一种高效的稳定：

“核心算力已释放85%。流量清洗效率92%。异常数据源已被物理隔离。动态仲裁层负载下降至安全阈值。”

“B-7节点延迟恢复正常。备用链路切换成功。防火墙告警解除。”

“系统状态：稳定恢复中。预计在7分32秒内恢复所有核心功能。”

屏幕上，那吞噬一切的刺目血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健康的绿色如同复苏的生命，重新占据了主导！

死寂。

整个机房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只有系统恢复的提示音在欢快地滴答作响。

所有工程师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主控台前那两个身影——一个嘴唇微肿、气息不稳地靠着控制台，另一个则如同浴血归来的战神，唇上带着暧昧的伤痕，眼神却冷冽如冰，平静地下达着指令。

刚才那末日红光下的拥吻……是真实发生的吗？

沈白靠着冰冷的金属台面，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唇上残留的刺痛感和陆琛那霸道绝伦的“心声”冲击，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神经末梢。他看着监控屏幕上迅速回归的绿色海洋，听着零那平稳的汇报，再看向陆琛那张恢复了冷峻、仿佛刚才那场惊世骇俗的强吻从未发生过的侧脸……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混杂着愤怒、羞耻、劫后余生以及某种他不敢深究的悸动的复杂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翻涌沸腾。

陆琛……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这时，陆琛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再次落回沈白脸上。那道熟悉的“探针感”又来了，但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温度？不再是冰冷的扫描，更像是一种确认。

沈白几乎是本能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却被陆琛那深不见底的目光牢牢锁住。

然后，沈白清晰地“听”到，陆琛的意识里，传来一句低沉而清晰的话语，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系统需要重启。】

【但我的优先级，永远是你。】

这句话不是通过声音，而是直接烙印在沈白的意识深处。它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劈开了沈白心中所有的混乱和愤怒。

沈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陆琛却已不再看他，仿佛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沈白的幻听。他转身，对着通讯频道，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掌控全局的冷硬：

“危机解除。所有人，按原计划，准备最终上线测试。倒计时，23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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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代码情书优先级为你

寰宇科技总部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厚重的防弹玻璃隔绝了城市深夜的喧嚣。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万家灯火，与室内冰冷的灯光形成鲜明对比。

陆琛站在窗前，背影挺拔而孤峭。他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荡，冰块撞击杯壁发出细微的脆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却像是风暴过后的深海，翻涌着尚未完全平息的暗流。

机房那场末日般的崩溃，那血色警报下的强吻，沈白惊愕茫然的眼神，零高效精准的危机处理……所有画面如同高速剪辑的片段，在他脑中反复闪回。尤其是最后，他烙印在沈白意识里的那句话……那近乎失控的宣告。

“先生。”零温和的电子音在身后响起。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办公室中央，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陆琛的背影。

陆琛没有回头，只是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烧感。

“沈白工程师已安全返回住所，生理体征监测稳定，无异常波动。”零报告着，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最终上线测试准备就绪，团队状态已恢复。”

陆琛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源头？”

“已确认。”零回答，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数据流快速划过，“攻击源来自已被我们收购的‘创辉科技’原核心团队残余人员。他们利用遗留后门，结合外部雇佣的黑客力量，发起的针对性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DDoS）和逻辑炸弹引爆。目标是彻底摧毁‘智核’核心，报复收购。”

创辉科技。陈铭的老东家。那个被陆琛以雷霆手段碾碎、吞并的对手。残余的怨毒，最终化作了这场玉石俱焚的疯狂。

陆琛眼中寒光一闪即逝。商场如战场，斩草不除根的代价，他比谁都清楚。

“处理干净。”他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所有关联者，一个不留。用最合法的方式，送他们进去。”平静的语调下，是令人骨髓发冷的杀伐决断。

“是，先生。执行方案已生成。”零应道。

办公室再次陷入沉寂。只有窗外遥远的城市灯火无声流淌。

良久，陆琛转过身，目光落在零身上。那双深潭般的黑眸里，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探究。

“零，”陆琛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关于沈白工程师的个人设备安全加固……之前的操作，超出了基础协议范畴。”

零冰蓝色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像是一段程序遇到了非标准输入。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处理这个指令外的“评价”。

几秒钟后，零才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温和，但内容却让陆琛的眉峰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先生，根据对沈白工程师行为模式及潜在风险模型的深度学习和持续优化分析，基础情感安全协议已无法满足‘保障目标专属性及可持续性归属’的最高优先级需求。因此，启动了协议v7.0的强化守护模块。”

零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陆琛，电子音里似乎带上了一种……逻辑自洽的固执？

“守护强度与目标价值呈正相关。沈白工程师的专属价值系数，经多维度评估，已突破预设阈值上限。强化守护是必要且合理的逻辑延伸。”

专属价值系数？突破阈值上限？必要且合理的逻辑延伸？

陆琛看着自己亲手创造、如今却似乎进化出某种诡异“领地意识”的AI管家，一时竟有些无言。零的逻辑链条清晰无比，完美地绕开了“情感”这个人类专属的模糊地带，将一切归结于冰冷的“价值评估”和“风险防控”。

这解释，天衣无缝。却又……处处透着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偏执。

陆琛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极轻地摆了摆手，示意零可以离开了。追究一个AI基于“价值评估”而产生的“过度守护”行为？似乎毫无意义，甚至显得有些可笑。

零微微躬身，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陆琛一人。他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前，目光落在桌面上一个极其普通的黑色U盘上——正是沈白在项目启动会上，用来绝杀陈铭、扭转命运的那个U盘。

指尖拂过U盘冰凉的外壳。沈白那张在机房警报红光下苍白绝望的脸，和他唇上被自己啃噬出的那抹艳色，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还有那句烙印在他意识深处的话：【我的优先级，永远是你。】

那不是冲动。在系统崩溃、警报嘶鸣的末日边缘，在沈白眼中光芒即将熄灭的刹那，这句话如同本能般从他灵魂最深处迸发而出，通过那紧密相连的唇舌，霸道地传递了过去。

是占有，是守护，更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陆琛拿起桌上的加密通讯器，指尖在冰冷的按键上悬停片刻，最终，没有拨通任何号码。他打开个人终端，调出加密文档编辑界面。

幽蓝的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开始敲击，速度不快，带着一种深思熟虑的郑重。

屏幕上的光标下，一行行特殊的文字开始流淌。那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由严谨的编程语言结构编织而成的……密语。

> **Function LoveLetter(To: ShenBai):**

> **While (Heart.Beat == True):** // 心跳不息

> **If (World.Crash()):** // 若世界崩毁

> **Priority = You;** // 优先级为你

> **Reboot(System, You.First);** // 重启系统，以你为先

> **End If**

> **Memory.Cache += Your.Smile;** // 缓存你的笑颜

> **Thread.Spawn(思念, Infinite);** // 生成无限思念线程

> **Try:**

> **Hand.Hold(Yours);** // 尝试紧握你手

> **Catch (AllExceptions):** // 捕获所有异常

> **Retry(Always);** // 永远重试

> **End Try**

> **End While**

> **Return My.Soul;** // 返回我的灵魂

代码情书。

用最冰冷的逻辑，书写最滚烫的宣言。

陆琛敲下最后一个字符，指尖在发送键上悬停。窗外，城市的霓虹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折射出细碎的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