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烬寒夜宴

《烛烬寒夜宴》精彩片段

随即死死聚焦在那两个字的黑色标题上。每一个棱角分明的印刷字体，都像一把烧红的铁钎，

狠狠捅进他的眼球，直穿入脑髓。握着它的手指，冰冷、僵硬、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尖锐的青白色。

“晚…晚……”一个含混破碎的、只属于唇舌之间的气音从他齿缝里艰难地挤出，

却又被巨大的沉默吞没，轻得连自己都听不见。护士递来一支笔。

冰冷的金属笔管落在他同样冰冷的手心，触感清晰得像针扎。

身体里最后一点支撑着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他沉重地拖着自己的双腿，

挪到旁边一张廉价的塑料小桌前。桌面冰凉而光滑，反射着头顶白炽灯管惨淡的光。

笔尖悬在“家属签名”那一栏空白的上方，微微颤着。他眼前有什么东西炸开。

是记忆中的碎片，疯狂闪回。某个午后，阳光暖得奢侈，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香气。

瘦弱单薄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一双杏眼清澈得像没有被工业酸雨冲刷过的天空，

直直地撞进他荒芜的心底。“傅谨言…”他猛地闭了下眼，

像是要把那瞬间撕裂心神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干涸的血色荒漠。

笔尖终于落下。金属划过光面纸张的声音清晰得刺耳。笔迹歪斜，力道深得几乎要划破纸背，

每一笔都拖拽着刻骨的怨恨和绝望，

勾勒出他最后能抓到的、与她有关联的三个字——傅、谨、言。最后一个顿点落下，

笔“啪嗒”一声从他脱力的指尖滚落，砸在冰冷的塑料桌面上，

又弹跳着滚落到同样冰冷的蓝色塑料地垫上。身后那道厚重的、隔绝两个世界的金属大门，

在寂静中发出沉重迟缓的启动声。轮子在轨道上摩擦，嘶哑呜咽，像一个迟暮老人的叹息。

门缓缓地张开一道缝隙，门内是无法言喻的寒意，带着防腐剂和生命彻底枯萎的气息，

扑面而来。那缝隙越开越大。傅谨言的脊背猛地绷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紧。

他死死地盯着门缝后那片代表终结的、浓得化不开的幽暗。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