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本因强大
跌宕起伏的湖面,正一层一层剥削着岸泥。
我清楚地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
人们聚集在一起,他们很吵,口是心非的希望我不要跳下去。
我失去了很多。 梦醒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不过是胆小之辈。
——我是一个转校生,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至于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最好的解释就是我的父母良心发现觉得教育落后的乡下是无法教出一个大学生来,听到的人会自然而然的相信,但我心里清楚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十年前过世的爷爷和刚刚过世的奶奶。
火车站里我紧紧的抱着仿佛被猎狗撕咬过的破烂书包,并警觉的扫视着周围。耳朵里不自觉的响起小心扒手四个字。一旁的父亲催促我走快些,因为安检口前的人像提前排练好的一样很快就多了起来。
我更紧张了, 慌乱下竟忘了身份证放在了哪个口袋。我不知所错的胡乱掏着口袋,父亲让我好好想想,一瞬间我停了下来,却无济于事,同一个口袋被我摸索了数次。我打开了书包,倒腾着里面的东西,终于在夹层里找到了它。我松了口气,右手死死的攥着身份证,此时我发现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回去的路上父亲告诉我做事要沉着冷静,我明白可我每次总是下意识的慌乱,完全想不起沉着冷静这四个字。
父母住的小区很大,走了很久才到楼下。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父母租的房子,这种大城市里想买房,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看着父亲将手里刚刚买的菜放在门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穿有一截香木的钥匙。
“吱”上了年龄的门起了个长长的身,长长地述说着许久的不易。后来每次从学校回家,我总会双手捂住耳朵,用屁股将门推开,因为我害怕。
门开了,父亲示意我进去。胸前的书包先我一步,后面的我抬头一滞。此刻围着围裙,手中拿着锅铲的母亲正向我散发着温柔的光。
母亲的怀中很温暖。
“诺诺。”
“妈……”
说完我突然感到鼻尖一酸,下意识的抬手去揉,却发现母亲已抬手替我擦拭眼泪。
我换上崭新的拖鞋,将破旧书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沙发上,有旧书有旧衣服。黑红搭配的新书包摸起来滑溜溜的。
正当我准备把东西再装回去的时候,父亲却告诉我以后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了,给你准备了新的。
后面父亲回到卧室,抱出了一摞新书,是高一的。
“诺诺,把这些装进去,明天去学校报道用得上。”
“嗯”我走过去接过书,新书很沉,但我还是将它装进了书包里。 晚饭很香,菜还没出锅,香味就已蔓延到了客厅。可能是一天一夜的火车让我饿昏了头, 我竟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当我意识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不敢抬头,心里仿佛多了一圈杂乱的麻绳。
两秒后,那是中国人时常表达开心的声音,却解开了我心上的麻绳。
“哈哈,慢慢吃”母亲将一块肉夹进了我的碗中“许大义,看你扣的,肯定是为了省钱,在火车上没给孩子买个盒饭。”
“啊!”被母亲拧了一下大腿的父亲发出一声惨叫“冤枉啊,火车上的盒饭又贵又难吃,那钱没必要花。”
“哼,那你就饿着孩子?”母亲轻瞟了一眼父亲。
“妈,其实…其实是我…不想吃的,不怪…老爸。”我说的急了,竟不受控制的打嗝起来,母亲见状拿起倒扣在桌子上的杯子,快速起身走到饮水机旁为我接了杯温水。
然我喝了几口后打嗝却并未得到缓解,母亲和父亲见我伸着脖子断断续续的打嗝,竟笑了起来,笑的很幸福。
后来母亲将我搂在怀里,并对我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我呆滞了一会儿,不自觉地竟忘了打嗝。
……
我摸过轻揉的棉花,认为世界上的被子里都是棉花。其实最柔软的被子里肯定是充满鹅绒的,因为此时我正盖着世上最软最舒服的被子。
我回想起父亲刚说的话,让我准备好明天见新的老师新的同学。就在这样的幻想下让我很久之后才睡着。可我万万想不到是,我将主动打开地狱之门,并如傻子般走进去。
……
斐济高中。 我的开场白很老套,可由于紧张的缘故,我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便草草结束了。
令我开心的是大家的掌声很热烈,就这样我名正言顺的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整个班级里只有这一个位置了,虽然离黑板很远但我还是很期待我的新同桌。可是他居然在睡觉,为了不打扰他的美梦,我轻轻的将书包放在了内侧的桌腿旁,掏出了里面的语文书。
由于班主就是语文老师,所以将我带进班的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打开了书本。
“好,同学们,让我们把课本打开,翻到第二百五十页……”
语文老师很会讲课,总能讲到课本以外的东西,而且一讲就是大半节课,期间的他兴奋的如同喝了二两酒。慢慢地我才知道,班里的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吹神”。
铃声响起,语文老师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教室。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走了上去,她的背影纤细修长如同岸边倒垂的柳条。她熟练的擦干净了黑板,然后在上面默写出了下节课要学习地英语单词。下面的我猜测她可能是英语课代表,不然怎么不像大家一样缓缓脑子小寐一会儿。
“咚、咚、咚…”讲台上女生手中的粉笔与黑板进行着激烈地碰撞和摩擦。我的同桌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几分钟后,女生转过身子。 那是我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风景,穿过窗户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肌肤之上,白灿灿地如同刚下凡的仙女。发梢处的珠光点点,让人误以为是刚剥下来的上品珍珠。都是绿叶,衬托罢了,只有精致的鹅蛋脸,浓黑的眉毛,精雕的鼻梁,微红的嘴唇,才是顶端上的玫瑰红花。
“唉!去给我买瓶水去!”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将我拉回现实。
“嗯?”望着同桌的后脑勺,我一度以为是我听错了。
“说的就是你,听不懂中国话吗?”
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屋内所有的人像是提前被人栓好了绳子,同时悬起了头。
“不好意思,我刚转来,还不知道小卖部在哪?”我微表歉意的说道。
砰!我话音刚落,下面的凳子以一种很快的速度离开我的屁股。
我摔坐在了地上,疼痛让我下意识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正当我要质问他时,我的目光和屋内其他人的眼神撞到了一起,那是一种流露着无比渴望的眼神,仿佛世上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无法引起他们的兴趣,唯有此刻。
我咽了咽口水,转身将凳子放回了原处。
我妥协了,也迟到了,老师问我为什么会迟到十分钟?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只有右手在用力的攥着刚买的冰红茶。
……
夏日的风总是能掀起人们心中对凉爽的欲望。正对大门的楼道如穿着清爽的女人,散发着令人向往的爽感。
我好似被吸引了一般,正午时分总是出现在楼道拐角处去享受着这份爽感。当然我的手中是拿着书的,因为这是我仅剩的一片安全感。
“同学。大中午的不睡觉,在这偷摸学习呢!”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从后背传来,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我快速回头,见是她,又躲闪着眼神,手指不停的扣着书本。
“我…我…我是觉得教室里面太热了,这里凉快就呆在这了。”
“哦~是吗?不过这里确实凉快,但平时人多,就午休的时候没人,你心还挺细。”她认真的打量着这走了很多次的地方,最终跑回了教室拿了本英语书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不会打扰你吧?”
“怎…怎么会呢?梁钏桔同学。”我紧张的回复道,以至于忘了看向她。夏日心中的悸动,是风卷起的页页书纸,不管怎样在指尖翻转,流连在心头的感觉像扔进水塘里的石子将激起永恒的水花。
听老师说学校的校庆将在下周一举办,到时候不仅有吃的而且还有烟花表演。同学们全都高兴的喊起来,互相商量着。唯有我的同桌被吵醒后,不耐烦地甩了甩胳膊,拿起书包大步地向教室后门走去。……
二、遗失地爱
我叫吴大义,无义不易。
爸爸又喝酒了,东倒西歪的进了屋。
他打翻了我递过来的杯子,杯子里的开水把我疼的哇哇大哭。
可是我很快捂住了嘴,强忍着疼不发出声音。
我无助的望着爸爸手中高举的皮带,一下又一下的抽在我的身上。
……衣柜旁的我蜷缩着身子,心中恨透了这个世界!
……
“说话啊!你倒是给我说话啊!”
我疯狂的用手扇着一位学生的脸。
“义哥,对不起!对不起!因为上次偷钱,我爸妈把钱换位置了,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面前嘴角流血的学生全身被我吓得颤抖不已,看着这种情形我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兴奋。后面我威胁他,明天上午我必须看着钱,要不然就杀了你。
在斐济高中里的高一,只有我一个人说的算,连老师都怕我。
可是因为我的骄傲自大,我害死了我的兄弟—李文。
“义哥,看。”学校宿舍里李文拉开了他鼓囊囊的书包,露出了里面的罐装啤酒,一共有十罐。
“啊,李文,够意思啊,整这么多。”啪嗒,我毫不客气率先打开一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义哥,那明天晚上能带我去吗?”喝了两罐后,李文便向我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
啪!我搂住了他的脖子。“那种地方,你就别凑热闹了,你就搁外面等我好消息。”我将手中的啤酒和李义手中的撞在了一起,剧烈的撞击让罐里的酒洒出了很多,弄湿了裤腿。
“那我就听义哥的,等你们好消息。”咕咚咕咚,李义一股脑将啤酒全喝进了肚子里。
后来他接二连三的咳嗽引得我们哈哈大笑,从口中喷出的酒更是弄的地上到处都是。从那以后,我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喷泉哥。
……
夜晚,漆黑一片的狭长巷子里时不时传来塑料袋摩擦地面的声音,同时还有风携着一股让人恶心的腥臭味。
走到巷子的最深处,我摸索着墙上的开光,然后按了下去。我们头顶上亮起了一盏昏黄暗沉的灯,并随着滋滋地声音闪烁着。
我推开了面前的沉重的防火门,迎面袭来的是男人们扯着嗓门的吼叫声,还有热油煎菜的滋啦声。
我们全然不顾后厨里的繁忙,径自穿了过去,然后从另一个门出去。
这里一楼是饭店,二楼则是 KTV。
我们乘着电梯来到了二楼,电梯口前站满了人,有浓妆艳抹的女人馋扶着手脚不老实的醉酒老男人,也有喝醉的女人被男人搀扶着,当然男人的手早已放在了屁股或者是胸上。
我们用力的推开他们,但还是被他们身上浓烈的酒味熏的睁不开眼。
203 包厢…
砰砰!包厢里面很吵,我只好用拳头猛砸了两下门。
很快,门被拉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立在我们面前,脖子上的黑色纹身如西方画布上的油画,从衣领到侧脸弯曲抽象。
门被完全打开,酒精的刺鼻味道像是火焰轰燃般炸在了我的脸上。我面部扭曲着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许凡和叶顺站在我的身旁,都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桔子此刻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而沙发上的少年正将啤酒倒在她的头上。
“东西我带来了!十万!”我拿过许凡手中的手提包扔在了桌子上。
“嗯~你的朋友来赎你来了,你怎么不抬头看看人家啊”沙发上的少年回靠在沙发上。
少年名叫孙安强,我们那一片的混混头,以放高利贷起家。
现在跪在地上的则是我们从小到大的一起玩耍的伙伴,不可或缺的伙伴!
听到孙安强嘲讽的话,桔子的头埋的更深了。
“钱我们带来了,强哥这人我们就带走了。”一旁的叶顺自然是不想在这里多逗留。
“交易愉快!就喜欢和你们年轻人打交道,实在!”孙安强向我们摆了摆手,叶顺立马跑过去将地上的梁钏桔扶了起来。
扶起后,立马向我们示意赶紧走。
出了包厢门我们更紧张了,我抱起了早已被吓软的桔子快步向电梯门走去。
电梯门前的人依旧很多,都是醉鬼。我们毫不费劲将他们推开,来到了最前面。
电梯门开了,我抱着桔子率先冲了进去,许凡和叶顺紧随其后。可是就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203 包厢的门被瞬间拉开了,巨大的声音回荡在电梯间里。
“时间拖的还是太少了。”我叹了口气,心中还是为争取到的这点时间而感到庆幸。
“这个地方只有这一个电梯,他们要想追上我们只能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下来,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吴大义待会你要跑的再快些,李文骑着摩托车就在门口。”许凡神色凝重地说完这些,然后在拥挤的电梯里将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梁钏桔的身上。
叮。电梯门开了。
我背对着电梯门,用屁股顶出了一条道来。然后快速的从正在吃饭的人们面前跑过去,一直到大门外。
门口的李义见到我后立马将摩托车启动,我跑过去将桔子放在了车上。回头时,孙安强他们已经追了过来。许凡和叶顺正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推着玻璃门,阻止孙安强他们出来。
“李文,赶紧走。把桔子带到安全的地方。”我边往许凡那边跑,边喊到。
“义哥、许凡、叶顺…你们跑啊!”李文大吼一声。
“我们走了,孙安强一定会追上你的,你别磨蹭了,一会儿我们都走不了。”许凡侧身抵着门,右手朝着李文用力的挥了几下。
思考片刻后,李文双手朝后将梁钏桔的手拉在自己的肚子前,然后便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该死!你们居然拿报纸来忽悠我,上面放着一层真钱,下面全他妈是报纸。马飞把门给我砸了!”满脸通红的且酒精上脑的孙安强早已没有了理智。
在孙安强的命令下,马飞拿起了一旁的凳子并且后退了几步。
我们见此情况,毫不迟疑的躲闪在一边,但破碎的玻璃碎片还是划伤了我们的脸。
大步迈出的孙安强先是一脚踢在了我的腹中,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得已捂着腹部蹲了下来缓解疼痛。
“你们几个该死的东西!拿报纸骗我!居然敢拿报纸骗我!我真的…真的会弄死你们。”孙安强此时怒不可遏,右手用力的抓着头发。
我站了起来。“孙安强你个混蛋!桔子只是爱美而已,你为什么要毁了她!”我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朝着他怒吼道“在死之前,我也要你掉层皮。”
我举起拳头,向面前的孙安强的脸上挥去。
啪!我的拳头被截停在了空中。
是马飞。
砰!还没来得及反应,我的脸上就已挨了一拳。
许凡蓄力一跃将马飞撞了出去,可对体格强壮的马飞而言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马飞,解决他们。”退到后面的孙安强指挥道。
三个人打一个,看似是对我们有利,实则胜利的天平早已向对方一边倒。
马飞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因过失杀人进过监狱,他的眼神中永远透露出的是令人颤抖的寒意。
他的拳头很快很重,仿佛就像是本能反应一样,不去经过大脑思考。
我们根本防不住,只有被动的挨打。我们清楚再这样下去我们很有可能会被打死。
一瞬间我想起了小时候打架时最喜欢用的十子固,顾名思义就是将敌人放倒后锁住对方。一旦能将马飞锁住,我就能给许凡和叶顺创造出逃跑的时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给面前这个壮汉放倒。
就在我思考时,叶顺将马飞捅向自己拳头紧紧扣住。
机会来了。
我朝着许凡大喊一声“搂他的腿,快。”
很快马飞就看穿了我们的意图,拼命的挣扎着,然就在我和许凡同时抱住他的腿时,马飞动作乱了,另一只胳膊也被叶顺扣住。
我和许凡用力将马飞的双脚抬离地面,然后抓住他的脚踝侧身向前将他放倒在地面。随后我们三人合力将他翻了了过来,后面我利用十字固将锁住。
“你俩快走,我锁不住他多久的。”我转头向许凡和叶顺说道。
“那…那你怎么办?”许凡担忧的说道。“死不了的,你们别磨蹭了!”全身绷紧的肌肉以及用力反抗的马飞都在告诉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快走!”
啪嗒。短暂的金属撞击声从身后传来。
满身酒味的孙安强正转动着手中的弹簧刀缓步朝我走来,只有两步时孙安强猛然提速“吴大义!”
嗤!是金属撕裂衣服和肌肉的声音。我全身一颤,竟松了劲。马飞从我怀中挣脱开来,一时也呆在了原地。
我站起身来,从叶顺和许凡惊恐的目光中转过头。
此刻孙安强正紧紧靠在李文的身上,手里并不断滴出鲜血。
意识到杀人的孙安强,也已经清醒不少,不可思议的往后退了几步。
失去支撑的李文,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我飞奔过去扶住倾倒的李文,将他放在怀里。
看着他口中不断吐出鲜血,我慌了,向周围大喊着“120,快打 120。”
许凡掏出手机,颤抖的手在屏幕上点击了很多下。
叶顺则用双手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
“义哥,桔子我放在安全的地方了,你们都不要哭。”越发虚弱的李文抬起手指了指天空“我会是那颗最亮的星,以后你们抬头就能看到我。
”啪!虚弱的李文已无法举手沉重的胳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的好兄弟李文死了,是我害死了他。
三、校庆
是从什么时候踏上这条路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奥”我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来了。”
如果当初我没有踏入整容机构的门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死的应该是我才对。
……
学校的大门后面是一条笔直的泊油马路,路的两旁种满了松树。此刻树下的老师和学生们正摆弄着自己的摊位,我们班弄的是套圈游戏,我和同学们依次将奖品摆在一个四方的红线边框里,虽说都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但还是花光了我们的班费。
许诺干活很是麻利,一个人就能将好几排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因此我们很快就没有活干了。老师告诉我们等会儿留两个人就好,可是所有人都不愿留下来,因为看摊的话就没办法去玩了,这时候一向话少的许诺却站出来主动留了下来。还有一个名额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班长的头上。
九点左右校庆开始了,同学们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了,我推着不情愿的吴大义来到了一个拿塑料气枪打气球的摊上。在距离十米的红布上围满了一圈又一圈的气球,大小是比拳头要大上一点。
刚开始时我还是百发百中,可是到了后面气球少了就很难打中了。最后的得到的奖励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玩偶,我把它别在了钥匙扣上。
“大义,你也来玩一下吧,挺好玩的。”我把塑料枪塞在了他的怀里,将他推到了起始线的位置。
刚开始他的脸上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直到我踮起脚尖,贴在他的耳朵上说“我想要那个粉色的小猪。”他这才有了些兴趣。
大义的枪法很准,打得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有了一轮就拿到了奖励。
我抱着粉色的小猪,对着他开心的笑了笑。
“你的手腕还疼吗?桔子”
“不疼了,已经好了。不信你看”我把袖子撸了起来,将带有疤痕的手腕往他的眼前伸去。
他看了看,竟流下了眼泪。
我嘲笑他,跟女人一样。
可是他却跟我说“桔子,不要再自杀了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这一刻,我呆住了,也明白了自己的死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就像李文的死一样。
最后我望着他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
下午四点,是李文的丧葬会。
昏暗的房间里,烛光在墙上不停跳动。
李文的父母跪在地上号啕痛苦,我能感受得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悲痛。
我慢步向前,在李文的遗像前跪了下来。我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浑身颤抖的抽泣着,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